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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便是一切的開始。

  但是我娘早就死了,意外的是留下了一個我。

  得知了這些過往,我坐在山鬼的面前想了很久,他對我沒有什麼多餘的感情。

  他本身也是情感匱乏的。

  可是我娘,就是喜歡上這樣不可捉摸的無底洞了。

  她在病榻上時,不住地對我說,如果有機會可以去找我爹,他應該是個很厲害的俠士。

  鄉野村婦不懂太多,只覺得拿著劍,受著傷就應該是大俠,而不是魔頭。

  山鬼說自己強迫了我娘,可在我小時候的印象中,我娘提起他時,眼裡是有光的。

  我娘喜歡他,她並非被強迫,是自願的。

  我對於山鬼沒有更多的父女之情,只是有一種微妙的,難以言喻的感懷,因為這讓我想起了娘。

  山鬼將九幽劍給了我,還有他畢生所學的心法與招式。

  用著這份至高武學去禍害蒼生也好,一統江湖也罷,他都沒所謂。

  九幽劍的劍鞘早已不知所蹤,但也不是像傳聞中那樣出鞘必見血,從巨石中拔出後,它便安靜地在我掌中沉睡。

  劍身折射出我的眉眼,仿佛它也睜開眼與我默默相望。

  比起名劍藏柳,這把九幽竟是與我相性更好,仿佛只能為我所用。

  我問他。

  “這個世上沒有值得你活下去的事物了嗎。”

  “呵呵。”

  “你還記得我娘的名字嗎。”

  山鬼的神情中有了一絲凝思,他有些不確定地,顫巍巍地吐露出三個字。

  “懷……心巧。”

  是的,這是我娘的名字,一個字都沒有錯。

  “我叫懷蓮,蓮花的蓮,也是娘取的名字。”

  “哦。”

  “你知道為什麼這麼叫嗎。”

  “……”

  “因為你當時在我娘背上刻下的鬼頭形狀很奇怪,姥姥說像一朵蓮花。”

  我看到山鬼的表情抽搐了一瞬,他深邃空洞的眼裡泛起一抹淺光。

  我不知道山鬼到底對我娘報以什麼感情,但如果我娘知道對方還記得她的名字,在九泉之下也會露出笑容吧。

  山鬼在見了我以後的第二天自斷經脈而死,就很草率。

  我甚至沒能說服自己叫他一聲爹,事實上,他也不稀罕吧。

  當然,對於秦鼎來說,他覺得自家弟弟突破劍術極限後,就沒什麼想活的了,哪天死都很正常。

  總是站在平地上的人如何能理解高峰之上的風景。

  山鬼火化以後的骨灰我保存了一小瓶,其餘的我都撒了,運氣好的話,他那點灰說不定能翻山越嶺,先去到我娘的墳前。

  沒飛過去也沒關係,畢竟我手中這一瓶,以後也會葬在我娘墳旁。

  不是為了山鬼,而是為了我娘。

  或許在二十年前被囚禁時,風頭無兩的劍魔就應該死了。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悄無聲息地自我了斷。

  我和秦鼎站在撒骨灰的山崖,整整杵了一天,從日出到日落。

  秦鼎說他看守了半輩子這個麻煩弟弟,忽然解脫了,還有些不適應。

  神域教座下的三門護教日益壯大,這對本教來說有利有弊,畢竟很有可能門主們不服管教而另起爐灶。

  如果教內分崩離析,這對整個江湖都沒好處。

  玉山山主與日月神君已經翅膀硬了,醫魔又是個騎牆派。

  這些年秦鼎一邊穩教內各方勢力,一邊照看著山鬼,還要分心去輔佐季盟主,已然是分身乏術。

  他抱怨著說,自己都沒空和老婆們玩了。

  是啊,早年他是多麼愛玩,傳聞他把雷鳴公的老婆都玩了,所以才被人家用絕招打啊。

  雷鳴公比秦鼎大一二十歲,就算是多年前,秦鼎正值二十出頭,那人家的老婆也有三四十了。

  到處拈花惹草,怪不得說是風流浪蕩,甚至現在還在鼓勵我把應煉、凌馳都收入囊中。

  反正應煉也不太聽話,是個到處搗亂的禍害,能用感情拴住他也是好事一樁,能夠讓他死心塌地地為神域做貢獻。

  聽到秦鼎這麼說,我腦子轉得飛快,不禁問道。

  “玉山山主千姿,和大伯你有沒有過一段。”

  “小千是最懂我,也是學我學得最像的。她如今男寵無數,早就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我:“……”

  作為侄女來說,我不該落井下石,但作為女人來講,我覺得千姿幹得漂亮。

  從背陰谷的山崖回到寢殿,我看著兵器架上的九幽劍,我不知道自己在想著誰。

  是我娘,還是這個才見一面就著急尋死的不能理解的爹,還是被我坑了一把的凌馳,還是師父……

  有個好消息是我二師兄他們平安回到中原了,這也算是最近最好的消息了吧。

  我掌握了三門六堂九分舵的組織架構後,讓秦鼎發出神域令牌,讓所有分管掌權者在下月初一來宮內集合,匯報近三年的分支情況。

  一來是讓我們彼此認認臉,二來也是讓我儘快熟悉教內各個領域。

  我還派了探子去打聽關於師父曾經的事。

  今日晌午,看守玄鐵門的首領說蒼山派沈掌門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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