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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箬見他想得這般多,便問了句:「你可想過若有人急著醫治,找不到你的醫館如何是好?」

  何時雨一怔,這他倒是沒想過。

  阿箬撇嘴,心道他果然不是做生意的料。二人談話間已經走上了鎮子外的杉樹小道,這裡的杉樹才剛發芽,兩旁還是枯萎的顏色,田地荒蕪,卻可見將來種滿莊稼時的模樣。

  小道彎曲,要是杉樹茂密,的確能遮住房屋的形狀,在外看就像這處無人,可柳暗花明又見一家醫館。

  屋子雖便宜,卻不小,兩進兩出,兩廳四舍,前有亭,後有院,再走不要半刻鐘便能看到一方小水池,待到天氣暖和了,還可以放些魚苗進去養養魚。

  這裡或許不是做醫館生意的好場所,但住起來必然舒坦。

  阿箬與何時雨也沒開口了,兩雙眼睛都在打量今後生活的地方,後方山林已然長出了些許顏色,雲霧遮蔽了半山,清新的香味兒飄來。

  阿箬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心想,寒熄一定喜歡這裡。

  他就喜歡有山有水之地,喜歡看花看草,看水看雲。

  如此一想,阿箬回眸朝寒熄看去,恰好對上了他的目光,阿箬臉上微紅。這一路過來他都是沉默的,叫她猜不透他在想什麼,也不敢去猜那句一定很喜歡她,究竟是不是隨口一說了。

  寒熄說跟著她,當真就不聲不響地跟著她與何時雨走了一日兩夜。

  現下不過上午,阿箬與何時雨雖說累極,可這屋子許久沒住過人了,還需打掃一番。

  何時雨朝阿箬看了一眼,目光又落在小屋前一直看向阿箬的寒熄身上,他頓了頓,咬紅了嘴唇才道:「阿妹,你去鎮子裡看看官府是否發放了一些吃食布匹,我方才好似見到了有人可以去那處領些東西。我就在這裡打掃,將屋子院子裡收拾乾淨。」

  阿箬有些猶豫,她朝寒熄看了一眼。

  何時雨又道:「那裡拿東西的都是女子,我一個男人不好擠進去……」

  阿箬抿嘴,只能道好。

  她路過寒熄身邊時對他眨了一下,臉頰微紅,半晌問了句:「您……去嗎?」

  「好啊。」寒熄有些意外阿箬居然會主動邀請他,他自是高興,才答應下來,那邊何時雨又道:「他留下來幫我搬院後的枯樹吧,那麼大一個樹幹,我一個人可弄不動。」

  寒熄有些疑惑地看向何時雨,他眼神瞥過去時,何時雨的臉色都蒼白了一瞬,何時雨的手在抖,可腰杆挺得很直。

  兩個男子都沒說話,阿箬率先道:「你別讓他做事,若有做不了的,等我回來幫你。」

  何時雨:「……」

  有必要這麼護著?

  寒熄反倒笑得更深,與阿箬道一句:「不過小事。」

  抬一根樹幹而已,何須他動手呢?

  阿箬知道這是何時雨支開她的理由,她也知道寒熄不會對何時雨動手,何時雨不過是一介凡人,人生短短几十年光陰,於寒熄而言不過眨眼便會忘記的人物,不值得他多放在心上。

  阿箬臨行前,又瞪了何時雨一眼,提醒他別亂說話。

  何時雨裝作沒看見,等阿箬走出屋子,身影於杉樹小道上消失了,他這才看向寒熄。

  面前男子的身上始終籠罩了一層叫人不敢直視的微光,月白衣衫外,銀紗上虹光渺渺,似雲似霧的,像是畫中仙人誤入俗塵,就連那張臉也好看得不太真實,處處透出「我非凡人」這幾個字。

  何時雨的手緊了又緊,好半晌才鼓足勇氣問:「公子如何稱呼?」

  上來便直問神明名諱,倒是叫寒熄有些意外了。

  何時雨見他不答,又問:「你可是叫寒熄?」

  寒熄怔了怔,心思略沉,點頭後又問:「你如何知曉我的名諱?」

  何時雨抿嘴,心道果然是他,果然就是這個人,一個名字就牽動著阿箬的歡喜悲憂。

  十幾歲的小姑娘坐在屋前冷月之下哭著寫下名字的畫面,這輩子都在何時雨的腦海中不會被抹去。於他眼裡,寒熄大約不是個什麼好人,否則也不會叫阿箬深夜傷心,更不會從未出現在他面前,又讓此刻的阿箬不知如何面對。

  何時雨猜測,他負了阿箬的真心。

  如此一想,他更沒有好脾氣:「我提醒你一句,寒公子,阿妹不會與你走的,這輩子只要我不放手,她哪兒也去不了。」

  寒熄察覺出了何時雨的敵意,只是這點兒敵意還不能叫他為之動容,他只微笑回了一句:「你的一輩子很短,我可以等一等。」

  何時雨:「……」

  這是在咒他短命?!

  何時雨道:「阿妹說我是長命百歲之相,不說活一百歲,至少也有九十九,你且等著吧!」

  「雖說這話不能告知你。」寒熄依舊微笑著,輕輕眨了一下眼,他道:「但你應當只能活到八十七,且才百年,等等又何妨?」

  何時雨:「……」

  他居然能活到八十七?!這到底是咒他還是祝他?

  何時雨揮開腦海里的胡思亂想,繼續道:「我將她支走,便是要告訴你,今後我會保護好她,不會再有讓你欺負她的機會!」

  聞言,寒熄更是笑意加深,他不再與何時雨對話,他覺得何時雨不太聰明。

  雖說不太聰明,卻是個對阿箬很溫柔的人,寒熄也不討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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