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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氏心下一緊,加快了腳步,「到底怎麼回事?」

  「早些時候寧家丫鬟帶著我們在寧府後院裡逛了逛,四處介紹,可姑娘覺得無趣,甩了丫鬟就進了寧世子所在的璃院,然後……」

  「然後怎麼了?」

  「那璃院有一處小湖,姑娘在湖邊上看見了太子與寧世子,一時激動……跌進湖裡去了……」綠衣想起當時景象,不知是該笑還是該難過。

  可溫氏此時只想罵人,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這裴婼真是丟人丟到人家家裡來了。

  驃騎大將軍凱旋那日,裴婼受了風寒,躺在家中並未到場。但長安城裡關於寧暨的傳聞越來越多,傳來傳去總歸會傳到裴婼耳中。

  這孩子從小就對陌生事物充滿了十五分的好奇,況那傳言將寧暨描述得神乎其神,連溫氏自己都忍不住有些好奇,何況裴婼。

  於是為了今日能參加寧王府的壽筵,本該一哄二哄才喝的風寒藥,裴婼直接接過,一口見底,全然不提一個苦字。

  如今倒好,才見第一面,就落水裡去了。

  溫氏暗暗想,幸好裴婼當日沒在街上見著人,不然她今日可不就是帶著她來參加壽筵,而是被央著去與老太太談兩人的親事了。

  可到底從小寵著長大的孩子,心裡多有不忍,現下還未醒,不會真出什麼事吧?

  匆匆趕到璃院,溫氏繼而腳步一頓。

  院子中央站了兩人,一人溫氏認出來,是當朝太子蕭章遠,一人……應是那傳聞中的「小戰神」了。

  兩人回過頭來,溫氏再次顫了顫,她起先以為頂著「戰神」稱號的人多少有些粗獷或者霸氣,但現下看來傳聞果然不錯,寧暨當得起「芝蘭玉樹」四字。

  只是不知為何,多看兩眼便覺得心裡瘮得慌,溫氏暗暗想,那些從屍骨堆里走出來的人都如他這般麼?

  太子她倒是在宮裡見過幾回,與當今聖上頗為相似,都是一副老謀深算的模樣。

  「國公夫人。」 蕭章遠作揖,「裴姑娘在裡頭呢,大夫來看過了,說是無事,應當過會兒就能醒過來了。」

  「是,勞煩太子殿下了。」溫氏又對著寧暨說:「今日多謝寧世子救命之恩,改日裴家必登門致謝。」

  來的時候綠衣說了,裴婼落水時周邊並無其他人,寧世子見狀不妙直直跳下去救了人,而且為人一派正經,把自己的外裳脫了蓋在姑娘身上才把人抱上來的。

  溫氏想到這裡,不免又多看了寧暨幾眼。

  寧暨頜首,「不礙事,夫人不必言謝。」

  溫氏這才想起還昏迷著的女兒,連忙進門。

  --

  廂房裡裴婼早就醒了,雙眼空洞地看著屋內陌生的裝飾。

  這是哪?地府嗎?

  她死了?還是活著?

  回憶起前頭聽到的那些話,一字一句都剜在她心上,摧心剖肝般的疼。

  父兄入獄,秋日問斬,母親過世,裴家滿門被抄,而這些,都與蕭章遠脫不了干係。

  還有季貴妃和林采兒……原來自己的癆病是這樣來的啊。

  這皇宮,當真是會吃人。

  而她,從一開始就掉進了深淵。

  裴婼眉眼輕掩,眼淚堪堪落在枕巾上,暈染一片。

  心若死灰。

  往事種種好似大夢一場。

  似走遠卻又點點滴滴刻在她心頭。

  那些翹首期盼的日子,那些精於算計的折磨,失了至親的刻苦銘心都一一提醒著,蕭章遠帶與她的苦難。

  裴婼閉了眼,默默流淚。

  而這頭溫氏推了門,看見錦被下的人兒像是睡著了,乖乖巧巧的躺著,急急走了過來,可這一湊近才發覺不妙,明明出府前還是藏不住喜意的人,怎麼現在滿是淚痕,一副了無生氣的模樣?

  溫氏當下驚慌不安,抬手幫她擦去淚珠,猜測著她許是落水害怕了,「婼婼,沒事了沒事了。」

  裴婼沒留心溫氏什麼時候走了進來,聞言側頭看她一眼,那一眼裡都是絕望與無助,絲毫沒有欣喜。

  「娘親。」裴婼喊了一聲,話語輕顫。

  溫氏被她聲音里的憂傷驚到了,連忙應答:「娘親在呢。」

  豆大的淚珠子滾落,裴婼終於放聲哭了出來,埋在溫氏肩頭止不住的抽泣,嘴裡斷斷續續說著:「娘親,我對不住你,對不住父親與阿兄,都是婼婼不好……」

  溫氏不明所以,只能不斷撫摸著懷中人的頸背。

  一邊的綠衣也不明白裴婼這是怎麼了,跟著她流淚,「姑娘姑娘,您快別哭了,咱們這不是沒事嗎,以後綠衣一定一刻都不離開您。」

  裴婼怔了一下,姑娘……

  她不是四年前就嫁與蕭章遠為妃了麼?

  裴婼抬著淚眼環視四周,簡約樸素,不是國公府也不是承乾宮。

  怎麼回事?

  「娘親,我是在做夢呢吧。」裴婼自嘲笑著,原來是夢啊,眼角又溢出淚來。

  溫氏雖心疼,但卻以為裴婼是起了別的心思,出聲訓斥:「裴婼,你們女兒家心慕大英雄娘親多少理解,可你怎麼能使這樣的手段,用自己的性命做賭注好玩嗎?萬一沒救上來呢?還是你想誣陷人家寧世子看了你的身子?堂堂國公府嫡女這樣傳出去名聲好聽嗎?」

  溫氏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她一眼,沉沉說:「才第一回 見面就給人家留下這種印象,我看你也別肖想什麼了,好好等著你父親給你找一門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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