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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下這麼一看,家中憑空多了個陌生的男人,吃了一驚道:「這位郎君是?」

  秦嬤嬤也不解地看過來。

  她剛剛一路就想問來著,這……這,自家娘子怎麼看怎麼與這位身著光鮮的貴人交情匪淺啊!

  沈漪漪哽住了。

  不是她不想說,而是,這話要她怎麼說出口?

  本來以為表哥事先回家,會與姨母說清事情真相,屆時她壓力也會小上許多,哪想到表哥竟還未回來!

  她難道要說,先前她被人賣進了齊王府,做了齊王世子的侍婢。後來回家的半道上又陰差陽錯尋回了自己的舊親,如今木已成舟,她人都是齊王世子的了,便只好答應了這人的求親,連婚期都已經請陳家人提前請期占卜了?

  她與崔家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甚至連沈家的庶女都談不上,養父過世之後,是崔夫人不計較她的出身將她接進崔家。

  崔夫人對表哥崔桓玉給予厚望,而表哥才華橫溢,謙遜知禮,崔家更乃蘇州有名的書香門第,崔夫人本可為長子挑選一門更為門當戶對的婚姻,卻還是為兩人定下親事,對她疼惜非常,視若珍寶,沈漪漪將崔夫人當做自己的第二個母親。

  如今這些忘恩負義,傷盡人心之話要她如何說的出口?

  想著,一雙盈盈的杏眼中便窘迫羞慚得含了淚。

  崔夫人愈發急了,握住漪漪的手連忙問:「漪漪,難道真是桓玉欺負你了?我就說你這孩子這兩年都沒來給我寫一封信,我怎麼就想不到!他可是……變心了,喜歡上旁的女子了?還是、還是欺負你了?」

  沈漪漪欲言又止,掉下淚來:「表哥他,他沒有欺負我,其實……其實……」其實變心的那個人是她,可是,可是她做出了的事情,已經沒有辦法再回頭了。

  魏玹看著這樣的她,平靜冷峻的眼底,慢慢流瀉出一抹失望。

  逼迫她親口承認兩人的關係,還不如一刀殺了她痛快。

  也許就不該對她抱有幻想。

  他自嘲一笑,淡聲開口道:「崔夫人,漪漪不想說,我便來替她說,我與她……」

  「他是我的朋友!」沈漪漪脫口而出。

  其實,話說出來她就已經後悔了。

  她懊惱地咬了咬唇,低頭不敢去看魏玹,她、她真不是故意的啊。

  魏玹面無表情,眉眼之間已經暗暗含了幾分慍怒與警告。

  沈漪漪縮了縮脖子。

  崔夫人又問:「朋友?朋友……是,長安的朋友?還是……」

  「是,是半路上遇見的,他說要送我回來。」

  罷了罷了,話都已經說出去了總不能收回來,過後再解釋罷。

  這麼突然地就把真相說出來,沒有緩衝,只怕姨母的身子會受不住,在最親近的親人面前,她自私地不想考慮他的感受。

  沈漪漪深吸一口氣,軟著嗓音故作輕鬆道:「姨母,先不說了,我有些渴了,也餓了,我們進去說好不好?」

  崔夫人只得暫且壓下心中疑惑,命秦嬤嬤抓緊時間做飯,由漪漪扶著,一行人走進了堂屋裡。

  兩人敘了寒溫,崔夫人詢問這兩年在長安生活得如何,可有人欺負過她,沈漪漪都是報喜不報憂。

  實在沒有可說的時候,就不停地反問崔夫人近來身子如何,吃得如何,眼睛有沒有過度勞累,崔夫人從善如流,和藹地一一回答,眉心卻若有若無地蹙了起來。

  這話再問下去顯見是要穿幫,沈漪漪渾身冷汗直冒,悄悄瞅了魏玹一眼,見這男人背脊挺拔如松,身居茅舍依舊一副儀態萬千風度翩翩的貴族子弟模樣,神色冷峻而平靜。

  她該慶幸姨母的眼神不好看不到,否則他拉著這樣一張臉她指定是要被逼問出實情了。

  好在晚膳很快端上來,雖做得有些急,但秦嬤嬤手腳麻利,食案上五菜一湯倒也齊全,尤其是中央的那碗魚羹,熱氣騰騰香氣撲鼻,聞著便令人食指大動。

  沈漪漪知道魏玹素有潔癖,每次出巡都要帶著一套自己的茶具炊具,這麼一套金的銀的端上來,是尋常人家恐難消受的排場。

  今夜卻也不知怎的,吉祥見菜上齊全了,便很有眼力見兒地掩門走了出去,替三人關好門。

  崔夫人歉疚道:「魏郎君遠來是客,寒舍粗鄙,令郎君見笑了。」

  「博陵崔氏乃士族之冠,夫人又是名門淑嫻,孀居守節多年,獨自撫養一雙兒女,提攜鞠養,品質高潔,今日能得見夫人,應是我之榮幸才是。」

  一番話說得不疾不徐,謙遜至極卻又不失禮儀與體面,更兼聲如清泉,語調中帶著一股尋常人沒有的從容優雅,崔夫人聽後心中暗暗驚訝,料定這位魏郎君身份不俗,漪漪竟會認識如此家世顯赫的一位郎君?

  「郎君言重,老婦這一支崔氏早已沒落,實稱不上名門淑嫻,倒是聽郎君談吐頗不俗,想必是極年少有為的君子,我們漪漪在長安,一定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

  崔夫人在試探魏玹的身份。

  沈漪漪一個頭兩個大,在食案下悄悄拉了拉魏玹的衣袖,面帶乞求之色。

  魏玹冷冷看著她,抓住她的手腕丟出去。

  「魏郎君,魏郎君?」崔夫人又問。

  沈漪漪對魏玹用力搖頭,嫣紅的唇瓣一張一合,看一眼崔夫人再看一眼他,水汪汪的杏眼都快急出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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