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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春杏好奇的目光,沈漪漪無力回答,唯有沉默以對。

  春杏吐吐舌頭,遂不再追問。

  魏玹今日回來得很早,他回來時悄無聲息,一直負手立在烏木屏風旁看著春杏興致勃勃地給鏡台前鬱鬱寡歡的女子精心裝扮。

  春杏一扭頭看見主子長身玉立在身旁,唬了一跳,正欲開口喚人,魏玹微微眯眼,用眼神示意她出去。

  春杏噤聲,小心翼翼退了下去。

  沈漪漪心神恍惚,沒留意身側的春杏換成了魏玹,魏玹目光在梳妝匣中各式華麗精巧的鈿釵中一一掃過,選了一支並蒂雙蝶羊脂白玉簪簪到了她右側的髮髻上。

  她皮膚白皙,烏髮如雲,不需太多裝飾,白玉簪更襯得她肌膚如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沈漪漪察覺到力道的不同,抬起頭來,菱花金背銅鏡中少女眼尾的春.色猶未退卻,水汪汪的杏眼瑩潤清澈,眼波流轉間嫵媚楚楚,而身後的男子身形高大偉岸,只映在鏡中一席著了白衣的胸膛。

  沈漪漪的心砰砰跳了起來,長長的睫毛也慌亂地垂下去。

  魏玹沒言語,拉著她的手起來細打量了片刻,弧領式牙白色的軟煙羅背子勾勒出少女胸.口一片白膩膩的圓潤豐盈,團花紋纈綠紗袷裙自胸下處束腰,每一幅裙片皆收成百褶,做成上窄下寬的樣式,捻著一把細細的腰肢,極美。

  不過手腕太空,便又挑了只銀葉絲纏繞翠玉鐲帶在她的手上,這才領著她出去。

  「去哪兒?」走到門口,沈漪漪不安地問。

  魏玹頓住步子看她。

  沈漪漪被他盯得發毛,咬咬微腫的唇瓣,往後退了幾步。

  魏玹慢慢靠過來,鳳目幽幽地望著她,沈漪漪渾身僵硬不敢動,他的手襲來時,下意識地緊緊閉上雙眼。

  額上卻被人用力一推。

  沈漪漪懊惱地睜開眼,魏玹已經轉過了身去,淡淡道:「你當是什麼?見人。」

  *

  聖人所居寢殿往東數第五個宮殿,慧遠就暫時居住其中為聖人配藥。

  聖人這個年紀,不論再吃什麼藥也不過是勉強延長壽命,不過慧遠有辦法能令聖人腹部的舊傷疼痛緩和一些,這樣即使來日離去,痛苦也不會太重。

  聽說齊王世子過來拜訪,他放下手中的藥碾子擦淨藥渣,走到殿中。

  「稀奇,你今日怎有空來看我?」慧遠還以為魏玹是個大忙人。

  魏玹入座,「只略坐會兒,不會耽誤仙師配藥。」

  慧遠笑道:「我可沒這個意思,是你自己說的。」

  說著無意向魏玹身後望去,恰與魏玹身後嬌小的小奴婢對了個正眼。

  兩人大眼瞪小眼。

  沈漪漪一愣,這位魏玹口中的「仙師」,竟是那日言語輕佻的青衣道長?!

  聽口氣,兩人仿佛關係還頗為熟稔。

  她不知道魏玹找慧遠來是想給聖人看病,不過不論是什麼原因,都與她沒關係。

  既然趙媽是魏玹的人,那他一定知道她每天都會去牆頭等著過路人打聽表哥,沈漪漪不想在魏玹面前提起表哥,故而短暫的驚訝之後她低下了頭去,裝作兩人不認識的模樣繼續跟在魏玹的身後。

  對方一副不想和他認識的模樣慧遠還是第一次經歷,好罷,小丫頭不想認識他就不想罷,慧遠也裝作不認識沈漪漪,笑著招手要侍從端來一套棋盤。

  「倒茶。」

  侍從端著茶水過來時,魏玹命令。

  話是對著她說的,沈漪漪也知道自己現在仍舊只是魏玹身邊一個卑微的奴婢,她跽坐在案幾一側,伸出纖纖玉手接過侍從手中的茶盞為兩人倒茶,清淡的茶茗香頓時溢滿了整個殿中。

  兩人默不作聲地對弈,沈漪漪就在一旁為兩人續茶。

  平日裡她與魏玹對弈過幾次,這人的棋風便與他道貌岸然的外貌完全一致,表面上不徐不疾溫文爾雅,暗地裡卻趁她不被將她的棋子拆吞入腹不留餘地。

  古怪的是這青衣道人的棋風,看著倒像是在外頭游宴累了被人隨便拉來下棋,棋風頗為詭秘,她完全看不懂,與魏玹這等高手對了數十招卻也不見勝負,反而愈髮膠著。

  最後兩人打成平手。

  一局罷了,慧遠對沈漪漪溫聲道:「小娘子眼睛看累了吧,不如去後院轉轉?此殿後院背臨青華山,山清水秀,景色優美,小娘子應該會喜歡。」

  沈漪漪不確定地看向魏玹,魏玹微微頷首,示意她可以離開。

  沈漪漪便起身,隨著婢女退了出去,而魏玹則一直望著她走遠。

  這兩人的目光可著實稱不上清白,慧遠都看在眼中,待那晃動的軟簾復歸平靜,他捋著長須笑道:「稀奇,鐵樹開花,紅鸞星動了,怎麼,世子這會子倒是想通了,想嘗嘗人間情愛滋味?」

  「仙師觀她如何?」

  慧遠直言不諱,「額頭飽滿,鼻樑秀挺,眼睛有神,漂亮。」

  魏玹平靜道:「仙師風采,一如往昔。」

  慧遠一生終身未娶,據說是因心愛的女子早逝,故而看破紅塵,高祖皇帝當初還想為他牽線賜婚,也他被婉拒,此人一大把年紀了,看著是仙風道骨霽月光風,對著美貌的小姑娘倒是挺憐香惜玉的。

  慧遠「嘖」了一聲,「瞧瞧,誇她兩句你還不樂意,說罷,這次想問你師祖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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