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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堂兄是不捨得?」
太子瞭然。
這樣漂亮的小美人,魏玹捨不得很正常,他靠過去低聲道:「堂兄,十娘床榻之上的功夫,那可真真是銷.魂,孤看你這小婢女可還是個處.子呢,她能服侍好你?」
魏玹不為所動,繼續落下一子。
太子臉色一沉,乾脆把棋盤打亂,「凡是東宮之中的美人,除了寫進玉碟的妃嬪,堂兄隨便挑一個,這樣總行了吧?」
……
沈漪漪回了房中,手依舊在抖。
她腦中嗡嗡地響著,一片空白。
太子是儲君,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是世子的表弟,但凡他開口想要的東西,世子能拒絕嗎?
她如今不過是個身份卑微的婢女,一旦入了東宮,只怕太子也不會給她什麼名分,她又生了這樣的一張臉,莫說太子妃,便是那些良娣和太子愛妾,她們會放過她嗎?
想到惡毒的嫡母錢氏,以及因一方帕子便想將她置於死地的宋淑儀,漪漪不寒而慄。
一直到傍晚,庭中掌燈,沈漪漪實在坐不住了,她開門出去,正巧看見紀乾走過,一時也顧不上畏懼了,忙喊住他,「紀大哥!」
紀乾扭頭,「怎麼了?」
沈漪漪咬了咬唇,輕聲問:「太子殿下,走了麼?」
紀乾神色複雜地看著她,「走了。」
頓了頓,又冷聲道:「放心,世子沒把你送給太子。」
「當真?」
沈漪漪頓時鬆了口氣,又驚又喜。
然而紀護衛望著她的神色卻委實稱不上好看和善意,沈漪漪嘴角的笑容慢慢消失,捂著胸口往後退了兩步。
紀乾也想不明白這婢子除了一張臉有什麼過人之處,主子寧可冒著得罪太子的風險也要把她給留下。
他冷冷瞥了沈漪漪一眼,直接命令道:「你回去,世子與王爺有要事商議,你別過去打攪。」
沈漪漪猜測齊王尋魏玹可能是與太子造訪一事有關,自然不敢多言,點點頭。
紀乾看著沈漪漪走遠了,才走進房中,低聲說:「世子,今日看來,太子與她似乎並不相識。」
「不可掉以輕心,繼續盯著她。」
魏玹系好中衣,踩著木屐緩步走到床榻邊,不免想到了小奴婢之前半蹲在床邊服侍他洗腳時嫣然一笑的乖巧模樣,眸光漸漸轉冷。
誰又知道,那美麗柔順的外表背後,藏著的是不是一顆禍心。
他雖自小在終南山太清宮修習道法,卻始終對神鬼之說嗤之以鼻,不管那夢中之事孰真孰假,魏玹都絕不會讓自己陷入夢中那般危難被動的境地。
紀乾猶豫道:「既然世子擔心她是細作,為何不趁著太子討要送出去……」
魏玹淡淡地看他一眼,「不該你問的,別多問,退下。」
紀乾心中一凜,是他多嘴了,躬身退了出去。
這一夜沈漪漪沒睡好,在床上翻來覆去,早晨起來整個人也是沒精打采的。
她悄悄來到正房門口,蘭蕙卻告訴她世子一早就上朝去了。
漪漪懊惱地揉揉自己的腦袋,她這婢女當的,主子起的都比她早。
想到昨日世子似乎還生著她的氣,於是又在膳房忙活了一整日。待晚間魏玹回來時,蘭蕙招呼婢女上菜,指著案几上一碟糕點笑道:「世子,依依給您做的金乳酥,世子可要嘗一嘗?」
紀乾瞥一眼平靜的主子,讓蘭蕙先退下。
而後端著糕點去了屋後,碾碎一塊糕點,撒在了廊廡下鳥籠中的雀兒食中。
一盞茶後,雀兒依舊活蹦亂跳。
紀乾回去如實稟告,但那碟糕點還是讓給他扔進了院裡的花池裡。
*
沈漪漪卻不知她精心做的金乳酥早就葬身魚腹。
小姑娘惴惴不安,接連做了討好主子的事好幾日。
約莫是她的誠心感動了世子,這日傍晚,魏玹用完膳後坐到書案旁,終於鬆口讓吉祥放她進來
「世子,奴婢知錯了,求世子原諒。」
小奴婢跪坐在他面前,乖巧地認錯。
「錯在何處?」魏玹看著她。
沈漪漪不安地絞著腰間的系帶,宛如背不過書的學生遇見了嚴厲的夫子,小聲說:「奴婢笨手笨腳,沒伺候好世子,奴婢不該私自外出,招惹外男……奴婢。」
說到此處,又悄悄抬眼看了一眼魏玹,有些委屈地解釋道:「奴婢那日真的不是有意接近太子殿下的,奴婢也不知太子殿下會在王府,世子……」
一雙水汪汪的杏眼無辜又可憐,然而世子爺的臉上卻沒有絲毫鬆動的跡象,反而順著她的話輕嗤了句。
「確實是笨手笨腳,蠢。」
直到現在都不知自己真正錯在了何處,討好獻媚都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樣,這樣笨的蠢丫頭,在夢裡竟也能成為自己獨寵多年的寵妃,魏玹愈發懷疑夢中自己的眼光。
沈漪漪吸了吸鼻子,更加茫然了。
她以為魏玹是因為她在一天之內招惹了兩個男人而生氣,可她真的沒有勾引那紈絝和太子的意思啊。
自尊心受到了傷害,心中又惴惴不安起來,小奴婢眼圈兒都泛了紅。
「奴婢會改的,奴婢以後再也不亂跑了,會聽世子的話,好好做事,世子不要嫌棄奴婢,不要……不要把奴婢送回沁芳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