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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起頭來。」

  沈漪漪聽到停在他面前的男人命令道。

  她微微驚訝,看著男人伸來的手,蹙眉倒退了幾步,「郎君……」

  她抬起頭來,一雙秋水似的杏眸眼波流轉,水潤清澈,眉眼間帶著淡淡的書卷氣,眼尾卻微微上挑,像藏了無數隻小勾子,無意間露出慵懶卻又無比撩人的嫵媚,令見慣了美人的年輕男人也不免眼前一亮。

  「表兄身邊,何時多了這麼一個美人兒?」男人上下打量著沈漪漪,饒有興趣地問:「小美人兒,你叫什麼名字?」

  漪漪還不知該說些什麼,又往後退了兩步,那人卻還一直往她跟前湊,不免擋著臉說道:「郎君,你莫要再往前……」

  「放肆!」

  男人身邊一位面白無須的內侍尖細著嗓音呵斥道:「沒眼力見兒的,這是太子殿下問你話呢!」

  沈漪漪怔住。

  眼前的這個男人,竟然是太子?

  第15章

  太子殿下不滿愚蠢的閹人嚇到了他的美人,對那內侍瞪眼喝道:「你閉嘴,叫你插話了?」

  沈漪漪卻是不敢慢待,忙屈膝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不知是太子殿下,奴婢漪漪,是世子身邊的婢女,請殿下恕罪。」

  「哎,哪裡的話,你快起來。」太子笑眯眯地伸手去扶沈漪漪,沈漪漪不敢動,一時也不知是躲還是硬著頭皮受下。

  「太子殿下。」魏玹不知何時站到了書房門口,負手靜靜地看著兩人。

  沈漪漪抬頭望過去,兩人的目光在空中膠著了片刻,心口竟莫名又慌起來。

  她默默地垂下了眸子

  「堂兄啊。」

  太子揚眉一笑,復又邁步走了回去,慢悠悠道:「你這人是個偽君子,表面上看起來霽月光風,再端方正經不過,沒想到房裡一聲不吭地,藏了個年紀這么小這麼水靈的小美人兒。」

  魏玹揮袖坐下,眸光淡淡,不置可否。

  書房外,沈漪漪低頭要走,太子身邊的那內侍又攔住她,笑吟吟道:「姑娘這是去哪兒呀?進去給太子殿下和你們世子爺奉茶吧,這茶水可都涼透了!」

  沈漪漪求助似的看向紀乾。

  這次紀乾倒未再譏諷她,低聲說:「進去吧,沒事,不該聽的別亂聽,世子爺要你做什麼就做什麼。」

  「多謝。」

  沈漪漪深吸一口氣,去隔壁暖閣里重新沖了一壺熱茶,緩步走了進去。

  金絲檀木案幾中央擺著一方玉制棋盤,魏玹與太子分坐兩側。

  棋盤中的棋子勝負已分,白子棋風表面看來穩紮穩打中規中矩,卻不過幾步便不費吹灰之力將黑子吃得一乾二淨,如兇狠的頭狼為了迅速結束戰局將敵人的喉嚨一咬即斷,詭秘又乾淨利落。

  若不仔細看來,會令人誤以為是黑子過於莽撞急躁才會自尋死路。

  父親生前喜歡與她下棋對弈,對弈棋一道上,沈漪漪也算略有心得,她垂眸掃過,心中暗暗吃驚,白子竟是世子所執?

  太子這次來尋魏玹,其實是有要事。

  聖人前不久令大理寺聯合刑部徹查戶部侍郎李皖貪墨賑災糧款一案,太子與景王素不對付,挖空心思地想要自己這個性格仁孝賢良的好弟弟在聖人面前露出真面目,就算景王與永州案沒有牽連,他也恨不得動手腳做出點牽連來。

  沒想到被他這麼一查,還真就查出點兒貓膩。

  景王長史王說,也是景王的老師,前幾年因年事已高,向聖人請辭致仕,衣錦還鄉,老家正是永州。

  東宮的一位侍從官左庶子發現永州刺史的兒子曾與王說來往頻繁,便私下遣人查了王說家的帳冊,發現王說確與永州刺史暗中勾結,只不過被景王提前打通關係封口,這才倖免於難。

  如果景王心裡沒有鬼,又何必多此一舉?

  太子認定景王與永州案有莫大關聯,立刻找御史上書彈劾,哪想到這封奏摺還沒出御史台送往龍案,便被御史中丞柳元暗中給扣了下來。

  柳元見太子怒氣沖沖,也不見惶恐畏懼,而是給太子看了一封魏玹寫的親筆信。

  太子將信將疑,回去後命人重新翻查了此事,發現不光帳本為假,就連王說本人也是清廉耿介,窮得家徒四壁,怎麼可能臨到老了晚節不保,去貪墨賑災款呢?

  於是才有了太子今日造訪齊王府一行。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樣簡單的道理,難道殿下不明其中利害?」魏玹神色淡然落下一子,將太子的黑子圍劫其中。

  魏玹暗示他是另有人在離間他與景王的關係,可太子卻並不想就這麼罷了,又怎知柳元與魏玹不是暗中勾結,僅是為了給景王脫罪呢?

  雖是堂兄弟,但從小也未在一起長大,魏玹七歲的時候就去了終南山修道養病,十二歲請命去了西州鎮守邊關,一走就是八年,要說是魏玹幫他是因兄弟情深,太子自己都不信。

  兩人對弈一局,他自是慘敗,又羞又惱,拂袖而去。

  不過現在見了美人,太子改了主意,重新坐回上座,吃了一口美人端來的茶道:「堂兄若願意,孤願以愛妾十娘來換那婢子。」

  走到門口的沈漪漪聞言手腕一顫,茶盞挨著倒在了端盤裡,殘茶濺到地上。

  魏玹看著小奴婢落荒而逃的纖細背影,轉過頭去,對上太子似笑非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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