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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從來沒有折騰過我,卻一直被我連累在吃苦。
「是嗎?」裴醫師不置可否,要我伸出手來,要替我診脈。
已經化作白骨的指骨搭在我細瘦的手腕上,冰冷的觸感從相觸的那一小塊肌膚清晰傳來。
那種感覺本該叫人恐懼,可因為是裴醫師,我卻又覺得心安。
裴醫師說我是因為憂思過重。
「你這幾日在想些什麼?」
我不敢隱瞞,又自覺自己因為一些莫須有的猜測而整天心裡不安太過沒有出息,吞吞吐吐的將自己的恐懼說與裴醫師聽。
「我這樣……是不是太過捕風捉影……」
「無事。」裴醫師寬慰我說,天底下所有懷孕期間的人都這樣——心思敏感,容易多想。
可我的心中仍然十分沒底。
裴醫師又替我開了一貼安胎養神的方子,叫我拿去服用。
我自然沒有不聽的,乖乖領了藥回去煎了喝,果然一夜好眠。
如此又過了幾日。
只可惜,那藥只是最初幾日有用,我又忍不住的胡思亂想起來。
桑落回到魔宮的時候,我正失眠,遠遠看見他的魔尊殿有燭火,什麼也沒想就跑去找他。
「……是晚晚啊,」桑落聲音干啞的喊我的名字,「到時候了?」
「沒有,」我搖搖頭,擔憂看他,「你怎麼了?」
他看起來似乎已經許久沒有好好休息,非常疲憊。
我擰著眉心,憂心忡忡:「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桑落摸了摸我的發,避而不答,只說,「別擔心,我能處理。」
從他的神色里,我突然有了不好幾分的預感。
桑落從來都是遊刃有餘,究竟是發生什麼事情,竟能叫他如此為難。
我的手指顫了起來,「究竟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你告訴我……」我的喉嚨緊了緊,聲音染上了細微的哭腔,「我不想被瞞在鼓裡。」
「晚晚……」桑落的聲音里含了近似無可奈何的嘆息,「別哭啊,我最看不得你掉眼淚了。」
像是對我的眼淚沒有辦法,桑落軟了聲音,哄孩子似的哄我:「我告訴你,我都告訴你,不哭了,好嗎?」
我胡亂抹了抹臉,紅著眼睛盯著桑落,兀自嘴硬,「我沒哭。」
「好好好。」桑落應和我。
「所以,究竟是什麼事情?」我吸了吸鼻子,我過去從來都是被蒙在鼓裡,這一次,我誓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晚晚你聽我說……」
桑落告訴我,現在的魔域與修真界,表面看著平和,內里卻暗潮洶湧。
從結界破碎起,兩域**小小的摩擦就沒有斷過,私底下的交手也愈發密集。
桑落嘆息一聲,「……也不知現在平和還能維持多久。」
「開戰?」我怔愣住了,聲音乾澀。
關於那些不同尋常的緊張氣息,我有過許多的猜測,可我卻怎麼也想不到,竟會這個。
「別太擔心,還有我呢,」桑落朝我笑了笑,叫我安心,「我會儘量避免戰爭爆發的。」
「我已經邀請修真界派來使者共議兩域共處之事……」
七日後,修真界的使者便到了魔宮。
然而,我想不到的是,在那群代表修真界前來魔域的使者中,我竟看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故人。
更叫我想不到的是,竟會是正道率先撕毀條約,掀起戰爭。
第91章 晚晚被抓走了
修真界的使者來的快,走的也急,下午才簽訂的條約,傍晚便離開了魔宮。
可他們急著走倒也能夠理解,畢竟身為敵對勢力,自然不好在魔族大本營久待。
但這群正道使者,不但在魔宮大吃大喝,喧賓奪主,走的時候,甚至強行帶了一名無辜的魔族做人質,真是半點名門正道的風骨也無。
按理說,我半步都不曾離開魔宮,幾乎都能夠比作世俗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深閨小姐,這些消息,我理應是最遲知道。
只是不知巧還是不巧,我正好就是那名被他們強行帶走的那個無辜魔族。
親身經歷,自然知道的最是清楚。
其實被「帶」走的時候,我還處於茫然之中,並不明白自己好端端在魔宮裡養胎,怎麼就突然出現在人修的隊伍里,成了人修的階下囚。
我是真的想不到。
先前,桑落告訴我說,魔域與修真界之間的那個結界大概會在一個月後徹底破碎。
用來封鎖魔域的結界崩潰在即,無論是魔域還是修真界都對此十分重視。
魔域的那方自然是希望結界早點破碎,而修真界那方想的卻複雜多了。
最主流的那個聲音說是要集齊整個修真界的力量在結界崩潰之前,將結界上所有的破損全部修補。
但在那個聲音之下,也有另一個不同的聲音。
他們的意思是說那結界已存在千年,如今既然出現破損,想來也該是撐到了極致,就算是將破碎修補,也只不過是亡羊補牢,抵不了多長時間。
「那結界損毀如此嚴重,與其耗費大量的資源心力,還不如直接毀了去,破而後立,在原地重新設一個新的結界。」
「一千年前我們既然能夠將魔族趕到魔域將其封鎖,一千年後自然也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