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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因為洛無塵,我又怎麼會被逼到選擇這個地步,又怎麼會絕望地放任自己被心魔控制。
我不說,只是因為我知曉多說無益。
而洛無塵為什麼會選擇緘默,是逃避還是視若無睹?
我就不得而知了。
至於洛無塵要為我尋找祛除心魔的寶物,
不過是自以為是的為我好罷了。
我本來不想恨他的。
我本來是真的想對他好的。
可惜……
「洛無塵……」
我目光平靜地,喊道。
我如何能不恨他呢?
他毀了我。
所有。
我的人生,我的信仰,我的全部。
我恨透他了。
見洛無塵回身,我朝他勾起一抹弧度微小的笑容。
「我等你回來。」
我微微垂下眼睫,脖頸彎起柔軟的弧度。
我的姿態溫順如羔羊,聲音既輕且軟。
唯有我自己知曉,在乖順的假象下,在柔軟無害的皮囊里,翻湧著多少的惡念。
【——我等你的死訊,祝福你能死無葬身之地,不要再回來了。】
洛無塵認真地允諾我:「我會給你最好的。」
可惜呀。
我面上的笑容愈發溫軟。
你給我的,我都嫌髒。
我不要你的東西,也不要你。
我只要你……
去死。
第55章 我怎麼可能不恨他
目送洛無塵離開後,我同鏡子裡的那個人對上了視線,那雙眼睛黑沉冷寂,仿佛兩潭深不見底的古井。
在冬日裡凝出陰寒的霜雪。
我不清楚洛無塵要去取的究竟是什麼天才地寶,他說那個寶物定能為我祛除心魔,其實我是不以為然的。
就算洛無塵為我求來了仙丹,也是無法祛除我的心魔的。
畢竟,我的心魔,因他而起,因境而生。
既然能……生出一次,便能生出第二次。
只要我一日還陷身囹圄,我的心魔……便一日無法盡除。
更何況,心……魔?
不,那不是心魔。
那是……
本我。
我是魅魔,魅魔也是魔。
既然本就是魔。
又怎麼會是純良善良。
想到了什麼,我的眉宇舒展開來。
每一個魅魔,都在覺醒後,擁有一個天賦技能。
而我的天賦技能與氣運相關。
我能夠觀測他人氣運,並且偷取他人的氣運,而偷取的多少與時間長短則取決於我的修為,以及被偷取一方與我的聯繫密切程度。
就比如洛無塵,我能短暫偷走他身上十分之四至十分之五的氣運。
這已經近乎過半,哪怕只有短暫的幾息時間,也不容小覷。
我不清楚洛無塵要找的東西在?是什麼,又什麼地方,但既然需要他親自去取,想來不會是什麼普通的寶物。
在修真界,哪怕是最尋常都修士也知曉——上了品階的天才地寶都會有高階的妖獸在一旁守護,寸步不離,日夜相伴。
想要獲取寶物,便要打敗守護在一旁的妖獸。
所謂趁妖獸休憩偷取寶物不過是末流修士編寫的話本里的無腦情節。
妖獸既帶了獸字,自然也有獸類的特徵,或是聽覺靈敏,或是嗅覺靈敏,修士甚至還沒能靠近妖獸守護的寶物,就已經被看守的妖獸發覺。
並且越是高階的妖獸,越是小氣記仇,只要動了妖獸看守的寶物,就要做好面對來自妖獸上天入地的追殺的心理準備。
洛無塵修為高深,哪怕對上最高階的妖獸都有一戰之力,可就算他修為再高,也只不過是勝算大一些罷了。
若是有了疏忽,受傷在所難免,再稍微氣運不濟一點,或許就回不來了。
我第一次使用天賦,神情略微恍惚了一下。
洛無塵走的時候,我借著擁抱使用了天賦。
一條除了我自己,誰也沒辦法看見的細線從洛無塵身上連到了我的指尖。
只要我心念一動,便能竊取他的氣運。
細線的狀態與洛無塵的現狀相關,就比如現在,細線發著瑩潤的光芒,代表洛無塵並未遇到什麼波折。
相反,如果細線的光芒明滅閃爍,則代表洛無塵出事了。
我如今連修為也沒有,做不到光明正大的將洛無塵殺死,不過也沒有關係,畢竟我是魔,陰險卑劣才是魔族本色。
洛無塵離開的那一段時間,我一面留心細線的光芒,一面尋找能夠逃離擇天宗的機會。
見細線光華閃爍不定,我便知曉洛無塵定是遇到了勁敵,當機立斷,便抽去洛無塵的氣運。
細線隨即斷裂,消失不見。
不愧是年紀輕輕就修成修真界第一人的洛無塵,哪怕只是不到半數的氣運,也浩瀚如江海。
同他一比,更顯得我那一點細繩一樣的氣運少的可憐。
也正是這個天賦,我才第一次看見自己身上的氣運。
修士修行講究天賦,悟性與氣運,其中最是難以捉摸,看不見,摸不著,天賦在拜入宗門時可以測,悟性高低也可以通過試煉檢驗,唯有氣運……
我看向鏡中的自己,心中恍然。
怪不得,我這一生如此坎坷。
其實對於這個事情,我從前就已經有了模糊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