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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書說這話也是在為自己鼓勁,他靈力不算高,心知再和神子待在一起遲早會被同化為魔,到時候也不知道他還能不能維持現在的清明守護神子。
一想到這裡他更為傷心,眼淚嘩嘩啦啦的下落,一隻冰冷的手替他擦拭眼淚,「別哭了。」
天書被觸碰過的地方霎時被一股魔息感染,他疼的嚎啕大哭,醒過來的路翩翩愣了愣,隨後立刻將那股魔息收回自己體內。
天書捂著紅腫的眼睛看向路翩翩,「嗚嗚嗚……神子,我不是有意的……」
路翩翩搖了搖頭,「天書,你不能再和我待在一起了。」
「神子你不要我了嗎?」天書大著膽子想要靠近路翩翩,被路翩翩躲開,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的更加厲害,「我是你的天書,是你的仙童,我不和你待在一起還能和誰待在一起哇!」
「跟我在一起就會變成魔。你是天書,是知萬物懂天命的神書,你不能和我一起墮魔。」
「我才不管這些!我只知道是你把我撿回來,耗費時光讓我化形長大!沒有你我什麼都不是,就算是……」天書吸了吸鼻子,「就算是墮魔我也不怕!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路翩翩赤足走下床榻,天書以為他被自己的話打動,連忙摸了摸小臉上的淚,「翩翩,天界容不下你……我陪你一起,我不怕墮魔的,我也不怕被魔息傷害……」
天書不怕,可路翩翩卻不想連累天書。
房門無聲打開,路翩翩走出去,「從今日開始,你不再是我的仙童。」
第66章
鈞天神君率兵駐紮魔界之後, 便開始大肆的剿滅魔君從前的舊部。有些舊部大魔提前聽到了風聲,便領著自己的部眾棄了兵械向鈞天神君投誠,以求得一條生路。
但鈞天神君沒有接納他們其中任何一支舊部, 反而將投誠而來的大魔就地斬殺, 是真正的冷酷無情, 嫉惡如仇。
他的雷霆手段很快就傳遍魔界各地, 魔族人心惶惶,自家地盤被天界神君接手, 他們絕不會再有安寧的日子,於是許多魔族為求自保便紛紛逃往其他地界, 整個魔界如今都陷入了鈞天神君一手籠罩的恐慌境地。
路翩翩入魔已深,渾身上下都被魔息覆蓋。
他不能再待在天界, 更不能去到下界凡間,唯一能讓他容身的地方,只有魔界。
他從魔界入口進入, 發現人群大流卻是往他相反的方向在走。一直嘴裡銜著鳥窩的鳥魔飛的匆忙,一頭撞在了路翩翩的肩膀上, 鳥窩掉到了地上,他重新飛好看了鳥窩兩眼,最終忍痛割愛放棄了鳥窩, 飛到出口處排著漫長的隊伍,等候逃離魔界。
路翩翩拍了拍肩上的羽毛,將地上的鳥窩撿起來遞給這隻鳥魔,「你的窩。」
鳥魔搖了搖頭,「帶上它太累贅了, 窩可以再建, 但是今天不出魔界, 我的小命可能就要不保了。」
他說完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下路翩翩,被他身上的魔息嚇的往後退了幾步,「我看你……你自己保重吧!」
主人不要了,路翩翩拿著手裡的窩想了想,最終用靈力將這隻鳥窩送回到了樹上。
他沿著一片森林繼續往下走,他已經想好了,要找一個幽靜的地方,沒有魔沒有仙沒有任何生靈。
找到之後再如何?
他沒想過,只是他現在誰也不想見,他想一個人獨處,即便這行為看上去像落荒而逃的逃兵。
路翩翩找到了一片荊棘林,荊棘遮天蔽日,沒有絲毫生靈居住的跡象。
他飛到荊棘林上空,用劍劈開一處空地,又找來樹木削成木條,花了半日功夫,在荊棘林里建造了一座簡陋的木屋。
路翩翩進到木屋裡,屋中什麼物件都沒有,但勝在可以遮風擋雨。
他望著光線昏暗的木屋,隔空點了一道火團浮在半空。
下一刻,桓長明的身影從火中走了出來。
「路翩翩,你為什麼連一次解釋的機會都不肯給我?」桓長明渾身是血,心口處還插著那把弒佛杵,他語氣哀怨的問著路翩翩,「你是不是一直都想置我於死地?將我挫骨揚灰,讓我灰飛煙滅?」
路翩翩神情淡漠,十指卻在袖袍下緊握成拳,他答:「是。」
他話音落地,那把弒佛杵便入桓長明的心口更深,血花飛濺,濺到了路翩翩的臉上。
「翩翩,你好狠的心!」桓長明赤紅著雙目,「旁人縱有千般過錯,你總能給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你對螻蟻,尚且都留有悲憫之心,為何獨獨對我……這般決絕?」
決絕嗎?
這不過是桓長明咎由自取,罪有應得。
路翩翩道:「你是自食其果。」
「若我是自食其果!那你又因何墮魔!」
血淚從桓長明的雙眼流出,他面目變得猙獰,宛若從冥府深淵之中爬出來的厲鬼,來向殺他的人索命,「旁人只以為你是手中沾了我的血才入魔,可你捫心自問,你究竟是因何入魔?」
路翩翩哽住,沉寂如水的眼底有了一絲動盪,「我……」
他話音戛然而止,桓長明用沾滿血的雙手撰住他的雙肩,獰笑著道:「你說不出口,我來告訴你!」
「因為你生了心魔,你因我桓長明的死生了心魔!你的心根本不像你所說的那般絕情!你是為我入的魔!」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