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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伏景光的脊背依靠在一側,他努力將自己蜷縮起來,放緩呼吸聲,
「我不會拖您的後腿,接下來我也依舊會按照您的指示行動。」
他當然知道辻本涉人對格倫茨酒有多重要。
辻本涉人對于格倫茨酒,相當於降谷零對於他,如果他不能保護好辻本涉人,那麼格倫茨酒必然也不能保證降谷零的安全。
這是一個等量的關係,他看的很清楚。
【呵……那就繼續吧。】
格倫茨酒發出了一陣意味不明的笑聲。
貨車緩緩停了下來,按照格倫茨酒的指示,諸伏景光扒拉著箱子,趁著那些人去搬運東西的時候溜下了車,並且順著狹窄的長廊躲進了雜物間裡。
道路已經提前標記好了,孩子的身形恰好能夠潛入其中。
也不會有人想到過會有一個孩子潛伏到這裡。
那扇門用快要掉色的漆畫出的危險符號格外惹眼,跟著那批貨物一起潛入後,一個完全黑暗的世界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陰冷潮濕的地下室,幾乎看不到一點光。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藥劑味,讓人極不舒服。
這裡是關押試驗品的地方。
接受實驗的孩子們被擠在一個個貨櫃中,他們的神情呆滯,面色蒼白,如同廢棄的工廠人偶般散落在角落裡。
試驗品的年齡從八歲到二十歲不等,很難想像……他們在這種地方是如何生存下來的。
他繼續忐忑地向前走著,發出的微弱響聲卻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無數雙眼睛緩緩抬起,宛若夜間黯淡的燈,閃爍著微弱的光。
「是有誰來了嗎……」
「好疼……我不想打針……」
「我想離開這裡……我好害怕……」
那些微弱的聲音如同潮水般慢慢漲起,像是吞噬掉意識的惡獸,將人一點點拉入大海深處。
諸伏景光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卻冷不丁地撞在了某個人的身上,銀色的長髮垂落在他的耳畔,擦地臉頰有些微癢。
「噓,不要害怕,景光。」
一雙手輕輕地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即便不用回頭,他也知道此刻站在自己身後的是什麼人。
「鑰匙就在你的手中。」
惡魔微笑著在他的耳畔低語著,
「現在,把他們都放出來吧。」
·
「確定要這麼做嗎?可是這樣……會不會違背了那位大人的意願啊?」
慈善機構大廈的一角,伏特加正忐忑不安地抓著自己的衣服。
今天的老大氣壓格外的低,總感覺他突然拔出槍掃射東京塔都不奇怪。
而且琴酒此時的心情確實不太美好。
事關重要,就連朗姆也好奇地想要摻和進來,甚至讓貝爾摩德一起參與到這次的事件當中了。
「呵……只是實驗而已,A或許只是害怕我殺死他臨時編出的謊言。」琴酒饒有興趣地把玩著手中的遙控器,
「如果他是騙人的,那麼就和這座大廈一起被炸死在這裡好了。」
「可是那位大人還在裡面。」伏特加沉默了一下。
「貝爾摩德會想辦法。況且——格倫茨酒也參與了這次行動?」琴酒的視線輕瞥。
「好像是的,說是配合貝爾摩德一起行動。但是藥物的處方A打算怎麼處理?」伏特加詢問道。
「這次行動之後,就會上繳給組織。」琴酒看了一眼通訊器,眼睛微微眯起,
「走吧,獵物入網了。」
關於辻本涉人相關的信息,黑衣組織內部都有存留。但是這一檔信息只有老一輩的成員清楚,封鎖地極好,幾乎沒有人知道他是誰。
至於A……那不過是個不怎麼重要的叛徒罷了。
從幽暗的地下室緩緩走過,腳步聲在走廊里格外清晰。貝爾摩德發來簡訊,大致的意思應該是已經穩定下來了。
「稍微有點吵鬧,不過在那之後還是安靜下來了,畢竟你也知道,馴服野獸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整個實驗室里被砸的一團糟,甚至有些玻璃儀器都被摔爛了。牆壁上也有相當明顯的血跡痕跡,不少人還癱軟跪坐在地上,看得出來被揍的不輕。
「他的身體素質比想像中的要好很多。」A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這樣很好,畢竟實驗很可能會對身體造成一些不可逆的傷害,良好的身體素質更容易撐過實驗。這也都是為了記憶復甦付出的代價。」
「他現在在哪裡?」琴酒看著對方。
「隔壁房間。暫時捆在了束縛椅上。」A指了指身後的房間,
「小心一點,就算打了鎮定劑,那傢伙的危險程度也不低。」
A將一管淺紅色的藥劑放在了琴酒的手上,語氣揶揄,
「或者說,您打算親自動手才會更加安心呢?」
「你確定藥劑有效?」琴酒的語氣有些不信任。
「概率在百分之五十左右,如果成功了,你的那位親愛的前輩就會回來,如果失敗了……他大概率會成為廢人吧。」A嬉笑道,
「選擇權在您的手中,一切由您而定。」
「……」
A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了,他並非對藥物有著百分之百的信心、
所以,這也是一場賭博。
至于貝爾摩德……
她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幕,似乎很期待接下來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