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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她很清晰地見過姬玉落的眼睛。

  凌厲中帶著莽撞,渾身上下都是急於殺戮的氣息。

  如今……

  鋒利依舊,但卻收放自如,平和了許多。

  她們兩個互相望著,就像照鏡子一樣,仿佛是要從對方身上找到較以往不同的地方。

  但沒一會兒,姬玉落就先彆扭地轉開頭。

  她皺了下眉,看著姬玉瑤再次遞過來的碗。

  ……

  春風徐徐,驕陽明媚。

  五日之後,各地春雪化盡,大軍才動身回程。

  眼看霍顯的情況有所好轉,姬玉落也不再成日恐嚇太醫要他們陪葬,沈青鯉這顆懸著的心總算稍稍安定,於是便準備隨軍返程。

  只是在他離開的那日,撞上了匆匆回府的姬玉落。

  她一身紫衣看著鮮艷,可沈青鯉火眼精金地從那斑駁的花色中窺見了大片血漬,仔細嗅,還能聞出些許鐵鏽和血腥混合的味道。

  身後的南月袖口也沾了血。

  他當時沒問,因為沈青鯉知道發生了什麼。

  趙庸死了,恐怕死得還極為不雅。

  這十多年的恩怨終於塵歸塵土歸土,他心裡那顆巨石頓時化為烏有,鬆了一塊的同時,也覺得空落落的。

  神威將軍騎馬與他並行,問道:「沈公子為何嘆氣,吾等凱旋,是為大喜。」

  沈青鯉笑了一下,復又掛上平日的明媚,說:「自然是大喜,待回了京都,將軍可要請我喝酒!」

  神威將軍大笑:「自然,那是自然!」

  此時,身後一人快馬加鞭地趕來。

  那是周白虎,他喊著:「沈公子,等等,我與你一道回京啊!」

  作者有話說:

  抱歉,這章刪刪改改,加更失敗quq但好像也在意料之中(不是

  明天見!

  第126章

  冬去春來, 幾場綿綿春雨徹底送走了臘月的霜寒,氣候回暖,燕子盤旋於蒼穹, 藏了一季的花草通通破土, 沿街的樹枝也冒出嫩芽, 路上行人紛紛, 街市也漸漸繁盛起來,隨著凱旋歸來的軍隊, 這座動盪了半年之久的皇城仿佛是終於迎來的新的平靜。

  但平靜之餘,御史台隱隱有些躁動。

  大軍凱旋帶回了反臣的屍首以儆效尤, 蕭家查封, 九族獲罪,司禮監和東廠也因趙庸之死,自此敗落,錦衣衛於太原一戰禦敵有功, 姑且就讓他苟延殘喘, 但——

  一碼歸一碼,那和權閹勾結的錦衣衛鎮撫使呢?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據說還在東鄉縣安安穩穩養著病?

  這怎麼能行, 御史台的言官個個都與霍府有著深仇大恨,怎能閉眼輕輕揭過。

  早朝持續了兩個時辰, 言官就罵了兩個時辰。

  細數霍顯種種罪責,一條條一摞摞, 不編纂成書警醒世人都覺得可惜。

  小銀妝站在珠簾後頭,頭回侍奉早朝, 更是頭回見到有人能一氣兒罵兩個時辰不帶停的, 頗為震驚地瞪圓了眼睛, 新奇地豎起耳朵,恨不能貼過去。

  反觀吳升,就淡定許多。

  他從前亦是侍奉先帝,就這等情形早就見怪不怪了,甚至偷偷掩唇打了個哈欠,斜眼就看年輕的新帝,見他也微微低首,搭著的眼帘里儘是疲倦和不耐。

  終於,有人也聽不下去了——

  「可聽說霍顯此次是與朝廷裡應外合,若非他隻身入敵營,恐怕朝廷連蕭軍的藏身之處都找不到,又何來一網打盡?功過相抵,也不必太過咄咄逼人吧?」

  「功過相抵?他霍遮安的功怎能抵過?」

  「他與趙庸本是同黨,這些年廠衛犯下的惡事,至少有他一半的手筆,難說蕭家的事他是否有參與。」

  「可不是,難道我們還要謝他不成?我看至多,也就賞他一個全屍。」

  「可我怎麼聽說,他最初是奉了承和帝的命,與趙庸虛與委蛇呢,而且他體內的蠱毒,也是趙庸所下,從前種種,興許是不得已而為之……」

  「嚯,有證據嗎?承和帝都入土多少年了,自然是旁人想怎麼編纂怎麼編纂,你說不得已而為之,昔日慘死於霍顯手中的同僚,不若問問他們答應不答應。」

  「你……」

  這幾日,不知哪裡傳出了風聲,說眾人「冤枉」了霍顯,他乃是承和帝埋在趙庸身邊的棋子,今廠衛的敗落始於幾個月前三法司徹查趙黨、捉拿趙庸,而傳言說,大理寺和刑部當初拿出手的罪證,正是出自錦衣衛。

  再加之他前率錦衣衛於太原禦敵、後又與朝廷裡應外合剿滅反賊,這些話傳著傳著,聽起來就尤為可信。

  可真真假假,如今又怎麼說得清?

  這些年來,廠衛隻手遮天,迫害多少無辜性命,官僚臣屬無不日日恐懼,那種隨時可能丟掉性命的陰影曾經籠罩在他們頭頂,讓他們夜裡也不得安睡,如今廠衛是敗落了,但那冤死在詔獄,痛苦而亡的性命,仍是梗在無數人心中的一根刺。

  他們對趙庸有多恨,對霍顯就有多恨,因為霍顯才是那個直接動手之人,他代表著趙庸,成為了陰影本身。

  如今趙庸死了,那麼輕巧就死了,甚至沒有接受朝廷的審判,那些翻湧而來的恨意自然只能發泄在僅活著的霍顯身上。

  可這時卻要說,霍顯是無辜的,這讓他們心中的委屈如何宣洩?

  縱有證據,他們也是一萬個不信,何況沒有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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