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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染點了點頭,往二門外走去。

  *

  兩個時辰後,蘇和靜悠悠轉醒。

  她睜開眼便瞧見了趴在她床榻邊沿的冬吟,以及頭頂上縫著並蒂蓮紋樣的床帳。

  這樣俗氣且臊人的紋樣,怎會出現在她的閨房裡?

  蘇和靜勉力撐起了自己的半側身子,只覺得腦袋裡傳來一陣天旋地轉般的暈眩感,後腦勺也在隱隱作疼。

  她忍著痛意往架子床外望去,左側放著個鑲金玉的桐木妝奩台,右側的博物架上擺放著各色別致器具以及些票口清花碗。

  這都是自己喜愛的器具。

  只是屋子的裝潢和構造與她住慣了的那間閨房比起來卻多了幾分古樸和老氣。

  蘇和靜愈發訝異,眼神無意間瞥到了蓋在自己身上的大紅色錦被,以及上頭的鴛鴦花色。

  這分明是嫁了人的婦人才能蓋的喜被,自己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如何會蓋這樣的被子?

  莫非是繼母丁氏又在背地裡使壞?她想壞了自己的名聲?

  蘇和靜的這番動作也驚醒了床榻邊的冬吟,冬吟猛地一抬頭,恰好撞靜蘇和靜儘是疑惑之意的眸子裡。

  冬吟悲喜交加,見蘇和靜雙眸清明,便泣道:「大奶奶,您總算是醒了。」

  蘇和靜下意識地便蹙起了柳眉,疑惑不解地望向冬吟:「你這丫頭是犯了夢魘不成?怎得叫我大奶奶?」

  冬吟卻被蘇和靜的這番話驚得怔在了原地,好半晌都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見她踉蹌著便要從地上起來,著急忙慌地與外頭的抱廈說道:「快去傳太醫。」

  蘇和靜愈發不解,忙問道:「傳太醫做什麼?昨日不過是和宣一去跑了回馬,我哪兒就這麼金貴了。」

  「宣一」這二字一出,便是冬吟也忍不住哭出了聲來,只聽她道:「大奶奶,您已為人婦,是端陽侯家的世子夫人,這一回腦袋上的傷是被世子爺的寵妾方氏推下了台階,您都不記得了嗎?」

  人婦。

  嫁了人。

  嫁的還不是宣一。

  被個妾室從樓梯上推了下來。

  這屋子裡異樣的陳設用具以及床帳紋樣、被衾紋樣上的鴛鴦圖樣似乎有了存在的理由。

  可她竟一點也想不起來嫁進端陽侯府的事兒。

  況且她和宣一如此情篤,父親也是知曉這事的,如何會將自己嫁給端陽侯世子?

  蘇和靜的心口湧上了一陣陣澀意,她只得翻身下床,欲出寢屋到外頭瞧瞧,卻因膝蓋上的疼痛使不上力,大半個身子都摔在了地上。

  這般動靜太大了些,外頭侍候著的婆子們都跑了進來,與冬吟一起將蘇和靜抱回了床榻上。

  這些婆子臉上俱是擔憂之色,說出口的話也如出一轍:「大奶奶可不能因太過傷心而想不開啊,總要爭口氣讓那方氏好生受一番懲戒才是。」

  大奶奶。

  方氏。

  受氣。

  蘇和靜的心口愈發憋悶,自己是什麼性子難道這些伺候多年的人不知道?她怎麼可能嫁給宣一以外的男人,怎麼可能嫁了人之後還受一個妾室的氣?

  冬吟望著蘇和靜的臉色愈發頹敗,淚水更是如斷線的風箏一般從她眼眶內滾落。

  蘇和靜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可她明明記得昨日自己還穿著男裝和宣一一塊兒在郊外的獵場上策馬奔騰,怎得今日一醒來就成了端陽侯的世子夫人?

  廂房內的裴景誠聽到正屋的動靜後,便撩開袍子往內寢奔了過來。

  瞧見床榻上醒轉的蘇和靜後,裴景誠抬起愧疚又憐惜的眸子,遲疑地開口道:「靜兒,你醒了。」

  蘇和靜望著帘子外站著的陌生男人,以及他嘴裡無比肉麻的一句靜兒,只覺得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

  可便是她再不想承認,也知道冬吟和抱廈以及這些心腹婆子們皆沒有理由哄騙自己。

  自己可能真的成了端陽侯府的世子夫人,只是不知為何忘了嫁進府里的這段記憶。

  她便只得給冬吟遞了個眼色過去,冬吟會意,便擦了擦眼淚與外頭的裴景誠說道:「世子爺,大奶奶已醒了,只是累得慌,這便睡下了。」

  這話太過生硬,裴景誠自然也明白蘇和靜此時此刻定是不願見他,便只得灰溜溜地退出了正屋。

  臨到廊廡下,他隔著窗撂下了一句:「靜兒,你好生養病,我改些日子再來看你。」

  在外屋裡立著的抱廈卻朝著裴景誠離去的方向啐了一口,罵道:「定是去瞧那方氏了,當真是偏心偏到沒邊了。」

  蘇和靜聽到抱廈為她抱不平,便忍著腦袋上的疼痛,詢問冬吟道:「你且與我仔細說說,我當真嫁給了端陽侯世子?」

  冬吟點點頭,又忍不住落下淚來:「這些人都闔該下地獄才是,竟把奶奶磋磨成了這般模樣。」

  蘇和靜肅著容問道:「我不得夫君寵愛?」

  冬吟點點頭。

  蘇和靜繼續問道:「那方氏很受他寵愛?」

  冬吟面有不忿,接話道:「若不是那方氏出身卑賤些,只怕爺早提起抬平妻一事了。」

  蘇和靜愈發疑惑,自己好歹是安平侯的嫡女,怎得成婚後竟會被個出身低賤的妾室壓了一頭?

  雖說是有了繼母就有繼父,可父親總要顧忌自己的臉面才是,如何會讓端陽侯內的人這般欺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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