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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風拂過,花圃內簇擁著的芍藥、牡丹隨風搖曳。

  蘇和靜觸景生情,忽而想起自己仍是安平侯嫡女時,前來鎮國公府上赴宴的景象。

  那時自己與鄭宣賭了氣,不肯與他說話,他便托人將這內花園尚且看得過眼去的嬌花皆折了下來,只為了博自己一笑。

  聽說鎮國公夫人為這事發了好大的脾氣,只那天前來赴宴的賓客太多,竟也不知是誰下的黑手。

  思及過往,蘇和靜到底心頭一軟,氤氳在眼眶內的淚珠眼瞧著便要滾落下來。

  還是李亭欣怕落下淚會髒了臉上的脂粉,一會兒被有心人瞧見了鬧出些風雨來,便打岔道:「有什麼苦不苦的呢?不過是冷暖自知罷了,倒是你,如今的氣色瞧著比做姑娘時還要嬌艷些。」

  蘇和靜也平息了自己的哀切之情,只與這兩位手帕交說笑起來。

  一時賞了景又說笑了半天,三人都有些口乾舌燥,李亭欣與鎮國公家的世子夫人十分熟稔,便道:「不若咱們去那頭的水榭里坐一坐罷,也好讓丫鬟婆子們替我們燒些茶水喝。」

  蘇和靜與張清雅當即應下,三人便帶著身後一群烏泱泱的丫鬟婆子去了毗鄰蓮花湖的水榭樓台里。

  蘇和靜擇了個臨窗的好位置,低頭望著清澈水面下交纏蜿游的錦鯉,一時玩心漸起,便道:「水榭里可有魚食?」

  李亭欣見她鮮少有這樣歡快的時候,便對身邊伺候著的丫鬟說道:「去二樓瞧瞧,若有魚食,便拿下來給這潑猴。」

  張清雅則笑著歪倒在蘇和靜身上,手不住地往她不盈一握的細腰上掐去,邊笑邊說道:「老天爺不公平,憑什麼你每日胡吃海喝的,腰還能細成這樣?」

  蘇和靜啐了她一口,笑罵道:「什麼胡吃海塞的,你當我是豬玀玀不成?」

  李亭欣聽了也是忍俊不禁,雖則心口塞著一大堆愁苦事,可每每與蘇和靜、張清雅一起說話時,便覺得時光似是回到了無憂無慮的閨閣之時。

  「世子妃——」丫鬟歇斯底里的尖叫聲打斷了李亭欣的綺思。

  蘇和靜與張清雅也停下了玩鬧的動作,俱抬頭望向了聲音傳來的二樓。

  李亭欣身後的婆子膽大些,便走上樓梯去瞧了瞧,不一會兒,便臉色煞白地跑了下來,對著李亭欣一行人稟告道:「世子妃,上頭……上頭有個男人,還躺著鎮國公家的世子夫人。」

  話音剛落,蘇和靜便先從位子上起身,先往水榭外瞧了一眼,隨後鎮定自若地說道:「咱們怕是入了局。」

  都是在內宅李摸爬滾打好幾年的婦人,聽了這話後,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張清雅性子膽小些,便怔在原地不知所措,李亭欣卻紅了眼眶,低聲囁喏道:「小如氏也欺人太甚了些,雯兒這樣和善溫良的人,她也不肯放過。--------------/依一y?華/」

  蘇和靜聽在耳里,心口忽而襲上一陣窒痛之感,邁上階梯的步子一頓。

  鎮國公家那位大奶奶的確是出了名的溫善純良,凡求到她跟前的事兒,斷沒有不成的。

  且她還是宣國公嫡長女,世襲罔替了這些年,比之靠從龍之功起家的鎮國公要多幾分底蘊在。

  饒是如此,這位大奶奶嫁來鎮國公府五年無子,竟也被個外室出身的小妾逼到了這等田地。

  蘇和靜忙回神與張清雅道:「你帶來的那兩個婆子模樣精壯些,讓她們去前頭廊下堵住來人的去路,最好拖延些時間。」

  話畢,張清雅才後知後覺地差遣起了自己的婆子。

  蘇和靜則和李亭欣一前一後地上了二樓,水榭的二樓隔著幾道屏風,屏風後是一架圍著紗帳的床榻,榻上則躺著一男一女。

  男人瞧不清樣貌,只是□□地躺在外側。

  女人則只穿了件肚兜,鬢髮散亂不堪,且雙頰有些詭異的酡紅在。

  李亭欣連忙將地上的丫鬟拉了起來,見她被嚇得狠了,忙道:「安生些,別把人引了過來。」

  蘇和靜向前探出一步,見那床榻上的女人果真是鎮國公家的大奶奶,便與李亭欣商議道:「咱們既瞧見了,能幫就幫一幫吧,若是這事鬧出來,她就活不成了。」

  李亭欣滿面愴然,她自然知曉蘇和靜所言非虛。

  堂堂一個鎮國公家的世子夫人,若是與外男私通被抓個正著,非但是她自己活不成了,連宣國公家的名聲也要一落千丈。

  「她比我們還要艱難些。」李亭欣紅著眼眶嘆道。

  蘇和靜心內感傷,卻不想在這兒傷春悲秋白白浪費時候,她往二樓里搜羅了一圈,愣是沒尋到半點可以藏匿人的地方。

  「只怕捉./奸的人馬上就要來了,咱們得把這外男藏起來才是。」蘇和靜邊說著,邊指使著冬吟去給床榻上的大奶奶穿上外衣。

  「披件外衫就是了。」李亭欣忙讓丫鬟們幫著收拾。

  蘇和靜繞著二樓尋了一圈,越尋臉色愈發黑沉,彎彎盈盈的柳眉也蹙了起來。

  「二樓藏不下人。」她聲音沉靜似水,倒讓一旁焦急膽怯的李亭欣略安心了些。

  蘇和靜推開了緊緊閉合著的木窗,從腰間別著的香囊里掏出了一隻玉笛,蓄了口氣吹出了綿長悠遠的音調。

  李亭欣卻怔在了原地,茫然無措道:「靜兒,你這是在做什麼?」

  這笛聲如此清脆悠遠,豈不是會將旁人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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