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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息辭坐在花園長椅上,望著樓棟陰影外的陽光,道:“你沒做錯什麼。”
古叔猶豫地看著他。
“我想找你幫忙。”蘇息辭望著他道,“除開誘導別人自殺這類事件之外,不得不承認,你是個優秀的心理醫生。”
古叔滿眼警惕地看著他。
“我有一個心結,”炎炎夏日,蘇息辭搓著泛涼的指尖,目光虛無焦點,“一直不敢面對,就像一個黑暗的深淵,不斷吞噬著我。”
他一直是個懦夫,遇到問題永遠只會不斷地在逃避,曾經也有過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的時候,卻在一次又一次更激烈的鎮壓與羞辱中消磨殆盡。就算最後贏得了像人一樣生存下去的權利,他也失去了任何在一個正常人身上能找到的發光點。
身後的深淵剝奪了他的一切,卻仍未停止想將他吞噬的腳步。
南宮燃的支持給了他莫大的勇氣,蘇息辭看著古叔,道:“現在,我想把這個深淵的黑暗從我心裡趕走。”
他想邁出這一步,拯救自己。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3章
這不是為了在一堆大人面前顯得能裝一點麼
大課間做完早操, 蘇息辭避開人群大部隊,跟在尾巴慢慢地沿著樓梯靠牆走。
“知道這個人吧?他之前在初中很厲害,老師喜歡得不得了, 看人都是拿眼白看的,之前說還能保送省重點,最後還不是來這裡,天天被15班的扁頭打得跟孫子一樣。”
“看起來愣愣的樣子, 不像那種腦子靈光的好學生啊。”
“就是被扁頭打傻了。以前初中我跟他們一個學校, 這人隔三差五被一群人拖到巷子裡,十幾個人掄著拳頭揍,現在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難怪上次我看到他被拖到廁所里, 打了幾十個耳光,吱都沒吱一聲, 還主動鑽扁頭。”
“這麼賤啊哈哈哈……”
後面傳來一陣竊竊私語,他目光警醒地往後一瞥,是自己班的幾個混子,正在往他身上看。
他加快了腳步,身後很快傳來叫他名字的聲音。他走得更急了, 眼看就要到教室, 被教室里出來的人擋了一下,肩膀一顫, 頓時被人從後面抓住。
“叫你你耳聾了?”一隻手毫不客氣地把他的頭按向一邊。
蘇息辭整個身體跟著趔趄了一步,想躲開, 幾個人已經團團圍住他。
“幹什麼, 不服氣, 跟著扁頭混, 看不起我們幾個?”
他的頭又被人拍向另一邊。
蘇息辭低垂著頭, 沒說話。
打首的那個同學瘦瘦小小的,其他幾個和他一樣,平常見了扁頭一群人只會嚇得繞道走,升高中兩個星期了,從來沒見他們這麼威風硬氣過。
“學霸就是不一樣,這麼傲,我們好聲好氣說話都不帶理的。”
“現在還算什麼學霸啊,都跟我們念一個學校了。”
膝窩被人從後面狠狠踢了一腳,“還不跪下來給我們道歉認錯。”
肥大的袖子裡縮著拳頭,蘇息辭從耷拉下來的劉海中,盯著眼前的環境。
這些是他的新同學。
走廊里圍了一圈人,都在嬉笑著看好戲,偶爾還有幾聲口哨聲,“行不行啊二鬼子,不會慫了不敢動手吧。”
“哈哈哈……”
同班的同學從窗戶探出來,男男女女,全都滿是興味地看著這一幕,就像在看一場耍猴表演。
“要打就打,等下還要上課。”
“磨磨唧唧什麼,趕緊往他肚子踹過去!”
“要不要椅子,趁手,好用的很。”
眼前的一幕幕,與三年來的所有過往重合,融匯在一起,變得扭曲,刺耳。
“耳聾了,要不要給你洗一洗耳朵。”
一瓶混合粉筆灰和其他花花綠綠墨水果汁的東西從後面兜頭淋下,蘇息辭尖叫一聲,把他的手揮開。
“媽的,你敢打我!”
那個學生把飲料瓶丟在他身上,滿臉戾氣地揪住他的校服領子。
蘇息辭渾身顫抖,領子勒得脖子很緊,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他死死壓著想反抗的意識,因為他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只要他有任何想動手的意圖,不單單是這幾個,更多渾水摸魚想逞能的人也會來摻和一腳。
只要是一群人動手,別人就不能拿他們怎麼辦,繼續囂張下去,最後只有自己被打得更慘。
“老師來了。”
“這學校哪個老師沒被扁頭套麻袋打過,慫貨,怕什麼。”
“我爸說我再惹事就別念了。”他們又不是扁頭,沒那麼大能耐。“他社會上都有大哥照著,我們不一樣。”
不是打了同一個人就能跟扁頭的地位一樣了。
領子被鬆開,蘇息辭整個人被推到教室牆邊。
一口唾沫濺在他的臉上,划過一道痕,順著下巴滴在地上。
“放學在五樓廁所等我們,敢走的話,我弄死你!”
……
“才剛開學多久啊,你看看,啊?!校服又破了,又要我墊錢買?每次跟你爸爸提,跟你一樣耳聾,裝死倒是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