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3.不虧
鄭山一直沉默的坐在椅子上，從病房出來之後，一句話都沒說，只是在發呆。
這次呂大爺的病重和之前老家的長輩不同，老家的長輩說一千道一萬，其實感情並沒有多少。
但是呂大爺不同，這其實都算是鄭山的親人了。
此時的鄭山毫無辦法，而就在之前沒多久，他還憑藉手中的財富，人脈，輕鬆的將鍾紅軍的毛病治好了。
現在面對呂大爺的情況，他卻無能為力。
沒多久，魏成軍和程高湛也到來了，李園也去通知了他們，他們和呂大爺的關係雖然沒有鄭山和李園他們好，但是也不差。
這些年經常在一起吃喝玩耍，而程高湛和呂大爺這兩個老頭雖然原本沒有什麼共同話題，但是聊得多了，也成為了不錯的朋友。
此時兩人過來，看到鄭山這幅模樣，也都默然不語。
良久之後，程高湛想了想走了過來，輕聲道：「大山，你也沒必要這麼難過，人生到頭來都是要經歷這一遭的，只是早晚的問題。」
「你看看我，估計也就這兩年時間了，我早就有了心理準備，而我相信，呂老頭也是同樣。」
「再說了，這些年能吃的都吃了，能喝的也一個沒落下，該玩的也玩了，家裡面還有一個孩子改姓，呂老頭也該知足了。」
「現在也不是孤家寡人了，有女兒女婿，還有孫子外孫，享了該享的福氣，沒什麼遺憾的了。」
改姓的那個小子就是孫子了。
程高湛的一些話不是那麼好聽，但是事實也是如此。
鄭山勉強笑道：「程老，我沒事，就是有些太突然了。」
「是啊，確實是有些突然，不過既然都這樣了，咱們就讓呂老頭風風光光的離開了。」
「另外讓那些親戚朋友什麼的，能來的都來一趟，看一看也好。」
程高湛或許是真的做好了相同的準備，所以在這些事情上面，想到的比較全面。
鄭山聞言看向了黃谷他們，對於呂家的親戚，鄭山也是不怎麼了解的。
之前呂大爺和他們的關係也不是很好，不過等到黃谷他們來了之後，倒是相繼恢復了一些聯繫。
這也算是黃谷他們回來的好處之一了，有了他們，一些親戚才會相繼的來往，當然其中肯定有著呂大爺發達的原因在這邊，但是總體上也是有著黃谷他們的因素在其中的。
黃谷聞言有些為難的說道：「爸之前說了，說不讓我們打擾那些親戚，等他離開了，再過來也不遲。」
他其實也是有些為難的，他只是一個女婿而已，雖然呂大爺沒有兒子，但是有著鄭山這樣的人在。
別說是他黃谷了，就是呂淑蘭其實也是有些做不了主。
尤其是在越發了解鄭山底細的情況下，在呂大爺的事情上面，他們也需要徵求鄭山的意見。
鄭山聞言道：「既然這樣，那就按照大爺的要求來吧。」
「對了，你們那姐姐和姐夫也不需要過來了，他們的幾個孩子你們到時候去問一聲，想著過來呢，就過來一趟，不想過來呢就算。」
鄭山明白呂大爺的心思，對於他的大女兒大女婿，呂大爺一直都沒有選擇原諒。
呂大爺也不想見到這兩人。
聽到他的話，黃谷兩人連忙點頭。
「對了，你們家的孩子呢？一起帶過來吧，這幾天上課就別上了，少上兩天耽誤不了多少。」鄭山道。
黃谷連忙道：「嗯，我知道，只是前幾天需要人照顧，我就沒讓他們過來守著。」
這個時候顏青青道：「你們別聽他瞎說，他現在心情不好，你們諒解一下，孩子這邊過來看一眼就行了，之後也沒必要在這邊守著，對孩子來說太累了。」
鄭山有些恍惚的點了點頭，他剛才確實是帶了一點脾氣。
將事情稍微安排了一下，顏青青看到有人在這邊，也就出去安排吃的了。
到現在鄭山還沒吃飯呢，顏青青直接讓熊友喜那邊準備一些合口味的飯菜送過來。
現在的鄭山肯定是沒心情也沒胃口吃飯的，所以弄點合鄭山胃口的飯菜，能夠讓他多吃一點是一點。
熊友喜這邊接到老闆娘親自打來的電話，還說送醫院，還以為是鄭山出什麼事情了。
剛想詢問一下，顏青青這邊就掛斷了電話，趕緊去陪著鄭山了。
熊友喜這邊很快做好了飯菜，親自送了過來，當看到鄭山的時候，他是陡然鬆了口氣的，不是鄭山生病了就好。
「大家一起吃點。」顏青青道。
鄭山剛想說沒胃口，就看到妻子關心的眼神，張了張嘴沒說出來話，勉強道：「一起吃點吧。」
說完扒了幾口飯就實在是吃不下去了，找了個地方抽起了煙。
下午的時候，呂大爺又醒了一次，鄭山又和呂大爺說了一會兒話，然後呂大爺再次陷入了沉睡。
看著狀態越來越不好的呂大爺，鄭山的心情越發的低落了。
晚飯之前，顏青青回去了一趟，隨後沒多久，鄭建國和鍾慧秀也都來了。
他們和呂大爺的關係也不錯，而且他們也相當的感激呂大爺，此時也是心情不太好受。
「哎，你說這人好好的，怎麼突然就不行了呢。」鍾慧秀喃喃道。
她今天去了一趟鍾家那邊，也是因為鄭山姥爺的身體不太舒服，現在看起來，估計也沒兩年了，在看著呂大爺現在這樣，一下子的心情也是十分的低落。
等到晚上八九點的時候，呂大爺再次醒來，這次鄭建國和鍾慧秀過去和呂大爺說了一會兒話。
這次的呂大爺清醒的時間比較長，一直談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直到醫生護士這邊催促，兩人才離開。
就這樣斷斷續續的，持續了三天，第四天的晚上，呂大爺的精神一下子好了起來，還吃了點東西。
要知道之前呂大爺可都是很少吃東西，基本上都是靠著掛水維持的。
正當鄭山因此有些高興的時候，看到醫生的神色卻不是很好，心情一下子迅速低落。
他明白了怎麼回事兒，這估計是迴光返照，在很多病人將要離開的時候，精神都會好上那麼一會兒。
呂大爺似乎也感受到了自己的情況，笑呵呵的說道：「行了，都不用為我感到難過，我反正感覺這輩子不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