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這一回,應該是永遠的回來了。

  知聆眼中的淚緩緩湧出,嘴角卻帶著一絲欣慰的笑意。

  ☆、第 117 章

  剛剛醒來,恢復身體機能成為一件辛苦的頭等大事,知聆並不怠慢,努力恢復了小半月,已經能下地走動,期間,蘭斯洛特每天都在,段深竹也幾乎每天都出現。

  只有趙寧哲,知聆不知該怎麼面對他,於是他只若隱若現。

  知聆覺得身子沒什麼大礙了,就辦理出院手續,趙寧哲親自要接她回去,知聆卻拒絕了。

  其實看著那張跟趙哲一樣的臉,知聆心中並不似當初初次接觸時候那樣牴觸了。

  “寧哲,我想離婚,是真的。”知聆說的很平淡,並非冷淡,而是真心的。

  他們本就是一段孽緣,如今,是該她決斷的時候了。

  趙寧哲問:“是不是段深竹跟你說什麼了?”

  知聆有些意外:“什麼?”

  趙寧哲對上她的眼睛,想坦白他曾做過的一些不可告人,可是卻又沒有勇氣,面對她如此清澈的雙眼,他一如當初那個初次見到她的青年,手足無措,恍然失神。

  蘭斯洛特曾問知聆在古代發生的事,問的很詳細,段深竹藉口是跟蘭斯洛特一起的,所以也在旁邊聽了個一清二楚。

  知聆多半都是跟蘭斯洛特說話,只有偶爾才會理一理段深竹。

  這一天,段深竹鬼鬼祟祟又來了,知聆正跟蘭斯洛特在樹蔭下閒坐,知聆一眼掃見陽光下那個身影,——今日他又穿一件粉紅色襯衫,奇怪的是卻更顯得臉色明朗英俊,令人簡直不能直視。

  知聆立刻轉開頭,假裝沒看見他的。

  段深竹卻鍥而不捨地過來,先東拉西扯了一番,倒是蘭斯洛特看出端倪,問:“段,你怎麼一臉心虛的表qíng?”

  知聆聽了這句,心頭一跳,才轉過頭來,警惕地看向段深竹:“段總,你是不是又gān什麼了?”

  段深竹見她開口,便重人家先露出一個極大的笑臉:“知聆……”

  知聆頭暈目眩,幾乎暈倒。

  一來是因段深竹那個笑帶幾分討好意思,二來她品得出這樣笑容背後的含義:段深竹肯定又gān什麼了。

  “你gān什麼了?”知聆大聲問,恨不得把他押起來,先來幾個耳刮子,然後十大酷刑輪番伺候。

  段深竹舉手投降:“知聆姐,你別生氣,你上次跟修恩說他們要打仗了……你也知道我那次穿過去後,你也跟我說起北宋的歷史,於是我就回來研究了一下,尤其是戰爭方面,我聽你說了‘我’在古代qíng況危險,我就‘去’了一趟。”

  知聆扶著額頭,蘭斯洛特咳嗽了幾聲:“ring,你先別惱,段有分寸的,他不會去胡鬧,你先聽他說完。”

  段深竹聽了蘭斯洛特的話,即刻就瞪大眼睛,一本正經地說道:“是啊,我這次是有幫助的。”

  知聆側目。段深竹生怕她不信,便把自己的經歷原原本本說來。

  原來,段重言前往滄城之後,還未到滄城,戰事就已經爆發,緊急關頭,段重言把押解滄城的“重犯”魯豹等人盡數放了,加上一路同行的山東諸豪,一塊兒直往滄城。

  彼時滄城已經被攻破,守備郭梓投降,殘兵跟百姓們紛紛逃亡滄城其後的陳州,然而陳州守將是郭梓的門生,差不多也是一丘之貉,靠著周參軍帶人死守,才勉qiáng抗住。

  等段重言一行人到達梁州,才會見了梁州守將狄鳴之時,前方就也傳來周參軍戰死,陳州將破的消息。

  消息傳回朝堂,方墨白便向趙哲請戰。趙哲原本不准,然而因如妃勸說,於是便從西北急調了兩萬兵馬,佐了一位京內將領,同方墨白一塊兒趕赴梁州。

  段深竹就是在這時候“橫cha一腳”的。

  段深竹因聽了知聆的分析,故而回到現代後,特意將宋的戰事統統研究了一遍,他深知金滅北宋的話,是兵分兩路進行雷霆攻擊的,西路自山西大同攻打太原,東路自河北盧龍攻打燕京,此後,太原遭到圍困,但守軍十分qiáng悍,讓金人無法得逞,但進攻燕山也就是如今北京的一路,守將卻投降了金人,導致金人勢如破竹地攻入了宋的都城開封。

  段深竹吸取上次經驗,不敢久久逗留,生怕再引發不必要的變化,幸好研究至此,科技上作出了相應的調整,只要不出意外的話,就可以用儀器來控制他醒來的時間。

  段深竹選了個“吉時”,果真讓他成功穿越,此刻方墨白還未到梁州,段深竹發現自己人在軍營大帳內,面前正好攤著一面地圖。

  知聆跟蘭斯洛特聽到這裡,知聆忍不住問道:“你通知了哥哥金人的打法兒?難道你……”

  “我不會寫古代字啦。”段深竹用自己的招牌動作摸摸頭,“而且地圖又複雜,地名也不太一樣,那些字也特別難認,我幾乎都混亂了……”

  知聆瞪大眼睛看他,段深竹才又沖她笑笑:“但是我有仔細辨認,知聆姐,你放心吧。”

  段深竹雖然略單純,倒是絕對智商一流,不然也不會以優異成績考入劍橋,古代的地圖跟現代雖然不大一樣,地名也有出入,但在方墨白眼前的這地圖,上面標明了戰事的路線之類,段深竹凝神看了會兒,便看出端倪。

  他起初倒是想把金人進攻的路線寫出來,但一來方墨白不一定會認得他的現代字,而來此處也沒有筆,就算是有,毛筆字他也是不適應的。段深竹盯著地圖看了會兒,琢磨出了兩條路線,看左右又沒有筆墨,於是把心一橫,咬破了手指,用血在上面劃出兩道線來。

  而且他還記得東路的線路上出現過降將,於是又竭力把東路上又模糊寫了兩個字,至於方墨白是不是認得,一切就看天命了。

  知聆沒想到段深竹果然比他看起來還頂用,而且貌似還作對了點事,於是問:“那你知不知道戰局如何,結果有嗎?”

  段深竹道:“我很想再過去一趟,又怕……去的時機不對。只不過我在離開的時候,聽將領在門口說,皇帝不肯傾兵決戰……”

  知聆只覺揪心,想到趙哲不肯答應段重言發兵之事,這一次,因為純明相求,才特意又調了兩萬兵馬,但如果不是全力備戰的話,同樣也是抵不過北番跟青國人的夾擊的。

  正在知聆暗中擔憂的時候,卻聽到段深竹身後有人說道:

  “誰說皇帝不肯傾兵決戰。”

  知聆心頭一顫,段深竹回頭:“趙總。”

  趙寧哲邁步上前,段深竹問道:“趙總,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趙寧哲似笑非笑地看他:“我怎麼說也算是你們的投資者了,所有的研究報告都得給我過目,有時候,我當然也可以親自經歷一下。”

  段深竹大吃一驚。知聆問道:“什麼投資者?”

  蘭斯洛特說道:“先前段跟我召集了這些學者跟科學家,是段注資其中支撐,後來段老爺子不肯再支持他,本來我們要撤回去的,是趙先生……”

  知聆瞬間明白。

  段深竹目瞪口呆:“趙總,你、你別說你也去了?”

  趙寧哲哼了聲,越看他越覺得礙眼,恨不得把他踹的遠遠地,卻看向知聆,說道:“放心吧,趙哲發兵了,梁州的段重言跟守將狄鳴等人負責西線對付北番人,方墨白負責東線,守住了huáng河口阻住了青國人,軍qíng報功摺子上說梁州有些戰將十分厲害,連北番人也抵擋不住,最終叛臣傅漸離建議北番退兵,現在北番撤退保存實力,至於青國,因為缺乏糧糙,大敗之後,已經覆滅。”

  知聆聽他說的頭頭是道,滿心震撼。

  趙寧哲又說道:“朝中相國一黨倒台了,練家跟段家都受了牽連,但段家……牽連要小一些,那孩子也沒事。”

  知聆驚道:“逸兒?”

  趙寧哲點頭:“是的,逸兒,他改名字,叫趙逸了,如果不出意外,如妃很快就會是皇后。”

  知聆屏住呼吸,雙手握緊,對上他的目光,卻又默默地垂眸:“你……你怎麼做到的?”

  趙寧哲微微一笑:“那台機器可以把人送回去,也可以讓人隔著時空jiāo流,我用的是後面的法子,有點像是……盜夢空間吧。”

  段深竹聽了,叫道:“有這樣的法子為什麼我不知道?”他記得自己咬破手指的時候,疼得鑽心,如果真的可以這樣,他又何必每次做賊一樣穿越過去?

  蘭斯洛特搖頭,連知聆也忍不住笑了。

  但是笑歸笑,大家都知道,趙寧哲說的輕描淡寫,但實際cao作,卻仍極難,畢竟對一無所知的皇帝一方來說,稍加不慎,反而會適得其反。

  趙寧哲此舉,必然也是冒著極大風險的。

  而趙寧哲看著知聆,望著那種笑容,忽然間想到他在皇宮裡頭看到的那個影子:那個跟她一模一樣的後宮女子,氣質也極為類似,但是,不是她。

  那是“如妃”,皇帝目下最寵愛的人,將來的皇后。

  那個,大概就是她穿越過去後的角色吧。

  在古代,他們可以在一起,那麼在現在呢?

  “知聆,”趙寧哲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可以再挽救一下。

  知聆抬眸,趙寧哲對上她的眸子,終於鼓足勇氣說道:“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知聆沉默了片刻,卻忽然問了一個問題:“段重言怎麼樣?”

  趙寧哲忽然覺得心頭一痛,她並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但是她問的這個問題,他又怎會不明白其中含義。

  段深竹也有些關心另一個時空的“自己”,他很想再“穿越”過去一次,然而在一個平常的日子,所有的機器跟科學家們卻都不翼而飛似地離開了T市。

  段深竹問蘭斯洛特,蘭斯說他們接到命令,不能再繼續居留下去,連趙寧哲也打探不出是誰從中出手gān涉。

  段深竹覺得遺憾。

  T市通往huáng島的這段路上,發生過許多的故事,有些超出了平常人的想像。這段路曾經因為某種原因被封住,此時卻已經解封了,來來往往的車輛依舊如昨,路邊上的警示牌也如昨。

  段深竹驅車從此經過,看著那個閃閃發亮的警示牌,鬼使神差地驅車過去。

  耳畔是風聲,經過的汽車聲,氣流在涌動,段深竹看著車窗前方,恍惚之中,看到了千軍萬馬。

  他的目光從千軍萬馬之中掠過去,終於,看到了他想看到的那個人。

  在一片糙地上,段重言攤開手腳平躺,他本是文官,卻一身鎧甲裝扮,胸口處,鮮血汩汩而出,像是一條小小河流。

  他的雙眼之中,淚光閃爍,而他偏笑望頭頂藍天,沾滿血漬的臉笑得自在。

  恍惚之中,段深竹感覺他是如此真切地看著自己,就像是真的穿透虛空,目光跟他相對。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