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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溪,他很久不抽了,已經不太習慣。

  這麼多年,他的生活,連同他的人,都糙了。

  而且,jk是什麼鬼?

  不可能是jk羅琳啊,他輕嘲地彎起唇角。

  走了十幾公里,雪全沒了,糙也越來越稀少,路上全是亮燦燦的冰晶,像在水晶礦里。

  車內沒人說話,安安靜靜的。尼瑪坐在副駕駛上,以為程迦心qíng不好,便回過頭來找話說,

  “程迦姐,你看外面的……”

  彭野使了個眼神。

  尼瑪閉嘴,探頭一看,程迦睡著了,正皺著眉,閉著眼,歪頭靠在車窗玻璃上。

  尼瑪縮回座位上。

  石頭開著車,說:“程迦這女娃不錯嘞,能吃苦。”

  彭野說:“到前邊,繞去四風寨。”

  石頭問:“要辦事?”

  彭野默了默,低聲說:“她中午幾乎沒吃飯。”

  石頭摸摸錢包:“要買吃的啊?”

  彭野:“你他媽自己磨的那勺子,跟杵子一樣,能用麼?”

  尼瑪附和地點頭:“我看著都煩躁。迦姐脾氣好才沒摔碗。”

  石頭咬牙:“買買買。”

  車停的時候,程迦揉揉眼睛,問:“就到了?”

  彭野說:“路過個寨子,買點吃的。”

  程迦扭臉又睡了。

  彭野jiāo代十六去找找程迦車上壞掉的零件,自己卻無意間看到前邊有個擺地攤的手工藝人,他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那紅布上似乎擺著很多手工木勺。

  程迦在睡夢中低了一下頭,結果撞玻璃上磕醒了。她下車chuīchuī冷風,抽根煙。

  石頭和尼瑪在不遠處的小賣部買東西,回頭,衝著整條路上來往的人喊:“糌粑,青稞餅,面塊,奶渣,臘ròu,饢,油條……”

  程迦無語地看著,心想他們是腦袋抽風了在搞笑麼,就聽接下來——

  “奶皮,奶酪……程迦,你要吃什麼?”

  程迦一頭黑線。

  石頭喊:“沒聽到的話,我重新報給你聽。”

  程迦頭疼,捂著額頭,喊:“饢。”

  “啥?程迦,你說啥?”

  程迦肺要炸了:“饢!”

  一聲吼,村寨小路上稀稀拉拉的人全朝她看過來。

  一瞬間,程迦的眼神徹底冷了。

  有9個路人回頭看她,但她一眼發現了那個在雪地里要抓她的“瘋子”!

  她擰碎了煙,朝他跑去。

  “瘋子”正在路邊攤上吃麵,認出她了,扔下筷子飛跑,跨上摩托車,擰了油門往前沖。

  程迦喊:“是他!”

  彭野回頭,就見一個戴頭盔的男子沖馳而來。路人和攤主驚呼著躲開。彭野立在路的正中央,眼睛黑漆漆的,盯著急速衝來的摩托車,把剛買的木勺塞進袖子裡。

  摩托車越來越近,越來越快,男子狠擰車把手,瘋狂加速。

  彭野立在路口,眼神冷靜,帶著一絲野xing。

  摩托飛馳而過,路人尖叫。

  彭野反應極快地側身躲過,抓住來人的手掌和肩膀,踩准腳踏,一躍而起!

  他跳上摩托車,手用力一擰,車驟然減速,他抓住那人肩膀狠狠一扯,咔嚓一聲脫臼。

  摩托車轟然倒塌,車和人倒地打旋,刺耳劇烈的摩擦聲淹沒了“瘋子”的慘叫。

  彭野踩著車當跳板,躍身逃離現場,跑幾步站穩了,才回頭。

  石頭和尼瑪火速趕來制服“瘋子”。

  尼瑪氣得要揍他:“就是你,差點兒把程迦姐的脖子割斷了。”

  瘋子喊:“你找錯人了。”

  幾人擰成一團。

  “17次。”程迦說。

  那人抬頭,尼瑪的身影挪開,程迦眼裡有嗜血的紅色:“17次。”

  “瘋子”看見程迦,竟非常害怕,甚至腳軟。

  程迦盯著他,抬手咬開手背上的繃帶,狠狠一撕。紗布唰地扯開,

  她解開纏繞在手的紗布:“你打了我17巴掌,踢了我9次,割了我1刀。我一個一個,數著。”

  程迦捏住他的下巴,說:“你給我撐住了。”

  程迦手上全是傷。

  尼瑪看著疼:“程迦姐,算了,這打下去,你傷口也得裂啊!”

  程迦聽不見,狠狠一巴掌甩下去……

  沒有聲音。

  彭野握緊她的手腕;程迦看著他,胸口起伏。

  彭野重新給她纏手上的紗布。程迦掙扎,卻掙脫不開,她把他的手抓破了皮,他也不鬆手。他快速纏好,打了結。人突然在她面前蹲下。

  程迦始料未及,就被他脫了一隻鞋。

  他起身,把鞋子放她手裡,說:“用這個。”

  程迦抬頭;他在看路上圍觀的行人,還有身後的深巷,他對石頭說:

  “把人拖進巷子裡去。”

  ☆、第20章 chapter20

  r20

  瘋子被程迦打得鼻青臉腫,成了豬頭。

  他一開始還嘴硬,後來程迦要在他脖子上劃幾刀,他便立刻服軟了,痛哭流涕:“不該是這樣兒的!你們這是nüè囚,nüè囚!”

  程迦原以為他是個狠角色,沒想他張口竟來這麼一嗓子,一時被弄得有些無語。

  程迦說:“我不是這兒的工作人員。”

  瘋子抱住尼瑪的腿,痛呼:“你們的職責呢,救救我啊!”

  尼瑪說:“我也怕打。”

  瘋子衝程迦哀嚎:“上次你就掰斷我一根手指,今天還nüè待我,不公平!”

  程迦差點兒給他氣笑:“你上次要殺我,那我今天殺了你。”

  “別呀!”瘋子更加悽慘道,“我其實跟你無冤無仇,就是聽人使喚拿點兒錢,早知你這娘兒們不好對付老子就不……”

  程迦手裡的鞋子“啪”砸他腦門上,道:“你罵誰‘娘兒們’呢?”

  瘋子沒來得及反應,“啪”地又是一砸,“你對誰稱‘老子’呢?”

  “爺!您是大爺!”瘋子疾呼,“您是老子,我是兒子,是孫子,子子孫孫都是我。……爺您都打完我17嘴了啊,剛那兩下算額外贈送,行不?您放了我成不成?”

  “你再給我貧……”程迦揚手。

  瘋子叫:“不是我要殺你,我只是個職業殺手!”

  職……業……殺……手……

  程迦眉心抖了抖。

  她擰住他的下巴:“誰是你的僱主?”

  瘋子:“您不能bī我,我這行有職業cao守。”

  程迦站起身:“還剩7腳沒踹。”

  瘋子喊:“王八!”

  “你他媽罵誰呢。”程迦一腳踹過去。

  後者捂著肚子,滿臉漲紅:“我說,是接了‘王八’的指令,僱主姓王,家裡排第八啊姑奶奶……”

  程迦:“……”

  彭野把程迦帶到一邊,和她講了他的懷疑,然後說:“你那天在客棧可能看到了黑狐。”

  程迦:“所以他派人追殺我?”

  彭野說:“對。那天你應該撞見了可疑人。”

  程迦都不用想:“有一個男人。”

  彭野問:“長什麼樣?”

  “他穿很寬鬆的衝鋒衣,看不出體型,個子挺高,戴著口罩和護目墨鏡,捂得嚴實。沒看清。”程迦說,“也就一秒的功夫。”

  彭野問:“一秒?”

  程迦說:“他在我身後拍我肩膀,我回頭,他說認錯人了。”

  彭野道:“他把你錯認成了計雲。”

  程迦想了想,問:“你確定就是黑狐?如果只是他派去的殺手呢。”

  彭野道:“計雲死時沒有反抗,他很熟悉且信任兇手。”

  正說話間,他瞥見程迦無意識在揉手,便問:“還很疼?”

  程迦自己都未察覺,“啊”一聲,低頭看:“好了。剛才活動了筋骨。”

  之前因為憋著一口氣,整個人都不對;現在抓了瘋子,打了他,她撒氣了,就都好了。

  她想著,眼前突然浮現出彭野把鞋子遞給她時的那個眼神,平靜,淡漠,和當初在荒原上說“去吧,別太過”是一樣的。

  程迦淡淡地笑了笑,望著彭野,說:“疼的是鞋子。”

  她說完自己的話,看著他,等他說話。

  彭野卻被她看得一時無話可說,隔了幾秒,問:“你看什麼?”

  程迦:“居然想到用鞋子,‘蔫兒壞’說的就是你這類人。”

  彭野:“我當你在說謝謝。”

  程迦從鼻子裡笑出一聲,低頭看手上的繃帶,目光又落到彭野手上,修長,骨節分明。突然,她笑容收斂了,道:“他手上有紋身。”

  彭野:“什麼?”

  程迦:“黑狐的手背上有紋身。”

  “什麼樣子?”

  “圖案沒看清,但有幾個漢字,其中一個是……女?……不,安。是安。”

  程迦說:“難道是‘一生平安’之類的話?”

  彭野想了想,並不能聯繫到其他線索,問:“除此之外,你和他沒有別的jiāo集?”

  程迦說:“沒了。之後我回房間,然後你闖進來……”她漸漸意有所指,“再然後,你把我從被窩裡拎了出來。”

  彭野平靜地看了她一秒,說:“現談正事兒呢。”

  程迦似笑非笑:“談啊。”

  彭野眼神微微警告,又看了她一秒,才繼續準備說話,可一開口,居然忘了剛才準備說什麼。

  石頭走過來,說:“老七,瘋子jiāo出了那個王……八的手機號,聯繫不上。瘋子說他也不曉得為么子聯繫不上。”

  彭野道:“瘋子這人油嘴滑舌,腦子賊靈。”

  石頭說:“就是啊。他反應快著呢,啥都能給圓回來。要是給咱們漏點兒假消息,沒準到時栽的是我們。”

  程迦冷笑一聲,就沖當初在雪地里他對她下手時裝瘋賣傻,就看得出這人賊jīng。

  她說:“jiāo給我。”

  彭野說:“jiāo給我。”

  兩人異口同聲,看了對方一眼,眼神jiāo流,然後都明白了。

  只有石頭雲裡霧裡的。

  彭野和程迦朝瘋子走去;後者正愉快地和尼瑪說單口相聲。一見程迦過來,他臉色都變了,瞬間歪倒在牆邊哼哼唧唧。

  彭野在他面前蹲下,問:“你僱主是誰?”

  瘋子:“我有職業道德,你打死我我也不能說啊。”

  程迦伸手,瘋子嚇得一縮:“你還真打啊……”

  程迦擰了擰他的臉皮,道:“真夠厚的。”

  瘋子腆著臉笑:“羊皮做的。”

  程迦懶得和他廢話,看了彭野一眼。

  彭野說:“不為難你,不問僱主真名。他出了多少錢,這能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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