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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進慶把前幾日從府衙門口看來的告示說給了周青林聽。
“有這樣的事嗎,我咋沒聽說過啊?”周青林有些納悶,他自己壓根就沒聽說這事。
呂志義笑道:“周兄這幾日一直都待在房裡,哪裡能聽得到啊,我和應兄也還是去書肆時路過府衙門口才知道的呢。”
既然有這樣的規定,那自己就不能耽擱了,關上房門後,三人忙往府衙而去。
等他們到了那裡時,府衙門口已經站滿了人,告示欄的位置更是被眾人圍得水泄不通。
看到這樣的情形,三人就沒有再往前頭走了,而是轉身找了一個空曠些的位置,雖然離告示欄有些遠,可視野倒不受影響。
不過待會兒想看清榜單上的字倒是有些費勁的。
周青林看到擠在最前頭的並不是此次鄉試的秀才們,而是那些專門吃報喜飯的人,今日他們身上都穿著喜服,紅紅火火,看著挺喜氣的。
這些人頭腦靈活,也有專門的消息渠道,是以,從眾考生來到省城後,他們便開始鑽營了。
如今在他們手上定有一本記錄著考生們住址信息的冊子,便於他們可以輕鬆地找到被報喜的人,不過也不是所有考生都有資格登記在冊的,像那些院試排名太后或者鄉試多年未中的秀才,都不在他們的關注之列。
至於為什麼現在會站在告示欄的最前頭,那是因為宵禁一結束,他們就搶先到這兒守著了。
秋闈中舉,衙門會派衙役上門報喜的,報喜人要想拿到豐厚的賞銀,就必須搶在衙役的前頭。
太陽漸漸升起,隨著放榜時刻的臨近,在場的書生們有些浮躁起來。
盼著看榜,又怕自己不在榜上。
呂志義和應進慶也是如此,兩人心裡也開始忐忑不安起來,對於這次鄉試他倆雖沒抱多大的希望,可是到了這個時候,誰心裡沒有期盼啊。
畢竟貢院裡的九天,他們也是實實在在熬過來的。
那滋味,不好受啊。
如果今日有幸能中的話,那自己就不用再受這個罪了。
呂志義和應進慶兩人心裡正七上八下的不知該如何是好,就看到周青林轉身朝後頭看了又看,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兩人忙也跟著朝身後看去,只見七八個家丁模樣的人,手裡拿著繩子,另還有一個管家和一個老爺站在邊上。
而就在這夥人的邊上,還有好幾幫這樣的組合,也同樣是七八個家丁和一個老爺一個管家。
這是在幹嘛啊?周青林心中隱隱有些猜測,他正想開口詢問,就聽身旁的呂志義說道:“我還當周兄在看啥稀奇呢,原來是這個啊,這是準備榜下捉婿呢。”
“是啊,你看,他們一個個都伸著脖子,就等榜單公布出來後,好把那上了榜的未婚配的舉子綁回家與小姐成親呢!”應進慶笑著說道。
還真是自己猜想得那樣,周青林立馬來了興致,盯著那些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家丁是看了又看。
話說,這種搶女婿的場景,前世只在電視上看到過,沒想到今日自己能看到實景了,哈哈,這可真的太好了。
周青林心想,待會兒自己一定要好好欣賞欣賞才行。
看看哪個倒霉蛋會被人家搶回家去。
只是這些人也實在是笨,你說你躲在這麼後頭幹啥啊,那告示欄可在前頭呢,現在不快點上前守著,待會兒准女婿跑了,那可就讓人笑掉大牙了。
想到屆時年輕小伙在前面跑,後面家丁們在死命追的場景,周青林有些幸災樂禍地想笑。
見周青林看著捉婿隊伍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呂志義和應進慶也被轉移了目標,心裡暫時放下了榜單的事情,好奇地問道:“周兄你笑啥啊?”
“沒笑啥,我只是覺得既然要捉中榜之人當女婿,該守在告示欄那裡啊,不然待會兒人跑了怎麼辦?”
應進慶一聽,忍不住笑道:“他們才不擔心人會跑呢,周兄莫非以為他們是臨時起的意,不是這樣的,人家早已相好了人,今日過來只不過是看看相中之人中舉了沒有。”
“就是就是,都是事先相看好的,不然到時搶了家中已有妻兒的舉子,那豈不是成笑話了。”呂志義附和。
“這也不一定,聽說前年有個舉子就是已成親了的,被榜下捉婿後,回去就把家中的妻子給休了。”
“這是停妻再娶,他就不怕前妻告官嗎?”周青林不解,這重婚罪在古代也是不被允許的啊。
應進慶聽了,接著說道:“那婦人就是個老實巴交的農婦,被休後並未上告,且那舉子休妻也是找足了由頭的,聽說那婦人只生有三個女兒,正符合七出中的無子。”
“這種人真夠缺德的。”周青林有些氣憤,這不就是個十足的陳世美嗎。
可不是嘛,呂、應二人點頭,這種人他們也是不齒的。
說話間,前頭傳來了三聲鼓響,這是要放榜了。
在場考生的心隨著咚咚咚的鼓聲,都提得高高的,寒窗苦讀,只為今朝,眾人都在心中祈求今日自己能如願以償。
周青林亦然。
他也萬分期盼著今日會有一個好的成績,不求多好的名次,哪怕只是孫山自己也甘之如飴。
特別是剛剛聽到那個敗類休妻的事後,這種想中舉的心前所未有的強烈,自己可是有五個閨女呢,他這個當爹的只有強大起來成為女兒們的靠山後,別人才不敢欺負到她們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