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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剛洗完澡”

  葉馳那邊沉寂了片刻,才狐疑的說:

  “怎麼聲音是這樣的,感冒了”

  時蕭抽著面紙巾按在鼻子上,嗯了一聲,葉馳那邊瞬間聲音就低了下去:

  “嚴重不嚴重,發燒了嗎,我打電話讓潘叔過去一趟”

  潘叔是葉將軍的醫生,時蕭急忙說:

  “你別小題大做瞎折騰,就是有點鼻塞,吃點感冒藥睡一覺就好了”

  “好!好!我不折騰,剛才不還好好的嗎,怎麼這麼會兒就感冒了,既然病了,明兒就請假在家休息,知道嗎……”

  婆婆媽媽叮囑了許久,才放下電話,時蕭不禁鬆了口氣,說真的,她有點害怕葉馳,她還記得上次,不過是蔣進送了條項鍊,就惹得他發了頓脾氣,第二天就送了她五條,各種顏色的水晶項鍊,幼稚又霸道。

  她都不能想像,要是葉馳知道今天的事qíng會怎麼樣,可是許明彰,時蕭也真怕再見他。在四年前自己那樣決絕的傷害他之後,他依然用那種眷戀的眼神望著自己,時蕭心裡就一陣陣的疼,疼的徹骨。

  半夜裡,葉馳突然回來了,時蕭還真嚇了一跳,葉馳放下行李,就來摸時蕭的額頭,時蕭揮開他的手,瞪著他:

  “你不是說,要去一個禮拜的嗎”

  葉馳呵呵一笑,換了睡衣,一掀被子,就躺在時蕭身邊,手臂一伸把時蕭緊緊抱在懷裡,咕噥了一句:

  “提前回來了,睡覺吧老婆,我累死了。”

  十四回

  大約因為昨晚穿的太美麗凍人,第二天時蕭就真的病了,頭疼、嗓子疼、鼻塞、流鼻涕、流眼淚,感冒症狀一個不拉,全添齊了,不得不打電話去單位請了假,心裡也暗暗鬆了口氣。

  說實話,讓她此時再去面對許明彰,她自認沒這份勇氣,而且時蕭微微苦笑,想來經過昨晚,他說不定更恨她了,說起來從來就不是他的錯,也不是她的,該說這就是兩人的結局,一開始就註定好了的。

  時蕭不信命,可到了今天,真有點相信了,吸吸鼻涕,抽了張面紙,聲音奇大的擤鼻涕,葉馳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她這副毫無形象的樣子,不禁失笑,她小媳婦這點最招人疼,毫不做作的真。

  就拿擤鼻涕來說,他活了三十四年,還從沒哪個女人在他面前這樣過,包括童年時期的小楓亦然,可葉馳就是覺得他媳婦這樣,說不出的可愛,鼻子紅紅,眼睛紅紅,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像只無辜可憐的小兔子。

  嘴角彎起一個笑意,走過去,額頭頂住她的額頭,試了試溫度,有點低燒,低頭親了親她的鼻頭:

  “吃了飯,我帶你去醫院”

  時蕭又抽出一張紙,擤了擤鼻子,瓮聲瓮氣的開口:

  “不去,我吃過藥了,休息兩天就好了”

  葉馳伸手捧住她的小臉揚起,墨色的眸中,帶著明顯的笑意:

  “怕打針是不是,嗯”

  時蕭臉一紅,扭頭不理他,葉馳低聲笑了起來,把她按在自己懷裡抱著,像拍一個孩子一樣輕輕拍著她的背,一邊安慰:

  “我帶你去找潘叔,他經驗豐富,保證一點兒都不疼,好不好”

  時蕭心裡一熱,眼淚就撐不住掉了下來,時蕭還記得,以前在網上看過一篇文章上說,女人在生病的時候最脆弱,如果男人這時候對她好,往往會事半功倍。

  俯在葉馳溫暖裹著好聞松香味的懷裡,時蕭突然一動也不想動,任窗外雨恨風狂,只要躲在這個男人懷裡就一切安穩。

  葉馳的心幾乎要化了,雖然打兩人結婚,時蕭也沒怎麼拒絕過他的親近,可即便身體糾纏的再緊密,葉馳也能感覺出,橫亘在兩人之間,若有如無的距離,仿佛一道天塹劃開銀河,這種感覺只能意會不可言傳。

  而現在她雖然只是乖巧的俯在自己懷裡,兩隻細瘦的胳膊,從他腋下穿過,松松抱著他的腰,葉馳就能清晰的感覺到,她從心裡湧出的那種脆弱和依賴,葉馳竟然生出一種,就這樣天荒地老也很不錯的傻念頭。

  說實話,葉馳現在都搞不懂,以時蕭膽小古板的xing格,怎麼會突然有閃婚的勇氣,畢竟他很清楚,那時她並不認識他,雖然他過去的緋聞滿天飛,私生活完全可稱糜爛,可這丫頭對經濟類的雜誌報紙,從來不掃一眼。

  這也是後來知道她大學,竟然學的工商管理後,愕然的原因,時蕭畢業的大學非常有口碑,出來的幾乎都是jīng英才俊,倒不知道迷迷糊糊的時蕭怎麼蒙上去的。

  想到此,不禁問了出來,小丫頭抬起頭不滿的瞪著他:

  “什麼蒙的,我是憑自己的實力考進去的,當初我的事跡還被我們高中學校,拉了大橫幅掛在大門口,讓學弟妹們以我為榜樣努力學習來著,高中時期,我可是不折不扣的尖子生”

  說完還吸吸鼻涕。

  葉馳不禁笑了,抽出一張面紙,遞給她:

  “好,好,我們家小媳婦是尖子生,品學兼優,思想進步的街道計生gān部……”

  時蕭揮起蕭拳頭狠狠捶在他身上,幼稚的辯駁:

  “你這明顯是不相信,嘲笑我,回頭把我高中時期的獎狀給你看,看你信不信”

  葉馳抱著她站起來向外走:

  “我信,我信還不成嗎,下去吃飯吧,我熬了粥,吃了,我帶你去醫院,你真有點發燒了”

  “你放下我,我自己下去,你總抱著我gān嘛,又不是小孩子”

  葉馳揚揚眉:

  “我媳婦,我樂意抱著,誰管得著”

  時蕭白了他一眼:

  “不要臉”

  “我就不要臉,在我媳婦跟前不要臉,又沒人知道”

  說著低聲在時蕭耳邊小聲說了一句更不要臉的話,時蕭滿臉通紅,氣的捶了他好幾下,連著說了幾聲:

  “不要臉,不要臉……”

  詞彙實在貧乏,逗得葉馳忍不住大笑。

  時蕭吃的不多,因為嗓子疼,一咽唾沫都疼,更別提喝粥了,簡直和酷刑差不多,吃了幾口,就死活不吃了,葉馳只得給她熱了牛奶,讓她喝了,就急匆匆帶著她去了人民醫院。

  潘叔見過時蕭一次,上次時蕭和葉馳去大院裡吃飯,正趕上他給葉將軍做例行檢查,潘叔算是葉家的老朋友了,對於葉馳突然就蹦出一個小媳婦來,還真有點難適應。

  他模糊記得幾個月前,還在會館,見過他親熱的摟著一個妖艷的女人,怎麼一轉眼的功夫就結婚了,而且是這麼個清純的小女生。

  潘叔對時蕭的印象很深,皆因為,這麼多年來,葉馳身邊來來去去的女人,都眼花繚亂了,可也沒見過一個時蕭這樣的,說實話,一開始他還真替時蕭擔心,就葉馳那個風流làngdàng的樣兒,可真難說。

  可今兒瞧葉馳這一副急巴巴的模樣,平日那股子從容勁兒,竟是一點都沒了,抱著自己的小媳婦進來,一疊聲的讓他看,說真的,潘叔一開始還真被他嚇住了,以為小丫頭得了什麼了不得大病,一看才知道,不過就是扁條線發炎的小感冒,不禁好笑。

  開了藥,就見葉馳低聲溫柔的叮囑小媳婦在這裡等著他,才出去劃價取藥。

  葉馳出去了,潘叔才笑著感嘆:

  “葉小子真變了好多啊,小丫頭,是你的功勞吧”

  時蕭微楞,抬頭看著慈祥的潘叔,一臉懵懂,潘叔拍怕她的腦袋笑了。

  掛了水,拿了藥,兩人從急診這邊走,這邊一出去就是停車場,比大門那邊近多了,剛到了急診大廳,迎面一個男人匆匆過來,時蕭低著頭沒注意,錯身過去,才聽到一個略遲疑的聲音喊她:

  “時……蕭”

  葉馳攬著時蕭轉身回頭,對方已經走了過來,目光掃過葉馳,落在時蕭身上,略略帶著幾分意外或者說嘲諷:

  “果然是你,我還以為認錯人了,看起來你過得很不錯”

  時蕭微怔,陸嚴,許明彰換帖的哥們,當年沒少當他們的電燈泡,那件事qíng發生後,許明彰真沒怎樣,陸嚴卻結結實實賞了她一個耳光,時蕭沒記恨他,畢竟他和許明彰是過命的jiāoqíng,後來許明彰出國,就沒再見過他了,在這裡碰到他,還真非常意外。

  葉馳微微眯眼,目光犀利的審視眼前的男人,雖然穿著檢察院的黑色制服,渾身卻有一種玩世不恭的懶散調調,這種調調葉馳並不陌生,他們那個圈子混的,幾乎都這樣,所以這男人的背景必定不簡單,只是他和時蕭是什麼關係,卻真有些耐人尋味。

  看得出來他們很熟悉,但並不曖昧,而且男人落在時蕭身上的目光,仿佛帶著明顯的諷刺和不滿,時蕭咬了咬嘴唇打招呼:

  “陸學長,好久不見”

  陸嚴挑挑眉:

  “是好久不見,我還以為這輩子都看不見你了,看起來你過得很不錯”

  時蕭臉色微變:

  “你來這裡看病人……”

  陸嚴挑挑眉,目光在她臉上尋梭一遭,落在她身邊的葉馳身上,才緩緩開口:

  “嗯!一個朋友住院了。”

  坐上車,葉馳給她扣好安全帶,似笑非笑的看了時蕭一眼:

  “看起來你大學時代過的頗為jīng彩,說實話,我非常意外”

  時蕭輕輕蹙眉,有幾分警醒的和他對視: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不過有些好奇,中午想吃什麼”

  時蕭心裡一松,微微闔上眼,搖搖頭,葉馳伸手撫上她的臉,心疼的哄她:

  “記得你愛吃義大利面,我給你做這個好不好”

  時蕭睜開眼睛,眸光不由自主落在他的臉上,這樣一個大男人低聲下氣的哄著自己,實在令人難以拒絕,遂點點頭說了聲好。

  葉馳笑了,頃身一個吻輕輕落在她額頭上,溫溫軟軟的,這種溫軟,一瞬間仿佛穿過額頭,進到了時蕭的心裡,在平靜的心湖裡幽然落下一顆石子,dàng起圈圈輕微的漣漪。

  時蕭請了三天假,趕上周末,足足五天不用上班,葉馳也在家照顧了她五天,公司的事qíng都是在家裡做的,時蕭也頭一次注意到原來葉馳是這樣忙碌的。

  雖說一直知道葉馳生意做的很大,可平常她少有真正接觸到他工作的一面,或者說,時蕭從來就沒注意過這些。她印象中,葉馳他們那伙人就是一夥憑藉父輩餘蔭,吃喝玩樂的太子黨。

  因此時蕭躺在書房窗邊的搖椅上,看著葉馳一臉嚴肅正經,開視頻會議的時候,頗有幾分意外,就像第一次見面那次,他給自己的印象,高貴而從容,卻也難掩從骨子裡迸發而出的犀利和殺伐果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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