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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安靜得可怕,孫靖渝手裡那張病歷紙被一點點捏成一團的聲響令人心驚ròu跳,司徒徐徐不敢看她,眼睛盯著那紙,仿佛被捏皺的是自己一般。

  “你這種用無知的驕傲偽裝自己那點可憐可鄙自尊心的淺薄女人,沒有能力、處理不好自己的婚姻,不敢面對自己的無能,就把責任qiáng加到別人頭上。你折騰徐承驍也就罷了,他吃你那套,可你還要拉著我不放,生怕一個徐承驍不夠擔你的矯qíng怯懦。司徒徐徐,你有什麼可驕傲的?你算是個什麼東西!”

  孫靖渝神qíng冷靜,一句一句,像刀子一把一把,cha得司徒徐徐千瘡百孔。

  “你不就想徐承驍當著你我的面選擇你、把我踩在腳下麼?那讓你安心、快樂?可我不是你,我的生活里男人遠遠不是全部,你想看我卑微心碎,取悅你那點可笑的虛榮心?”她一邊說一邊拿出手機來撥了一個號碼,在等待接通的那幾秒里,她冷笑著繼續說:“可那又怎麼樣呢?我永遠比你先認識他,我們一起長大的qíng分,你做什麼也消弭不了。”

  “沈遠,是我。”電話通了,她用命令式的語氣毫不客氣的說:“你告訴徐承驍,我叫他立刻回來。”

  司徒徐徐腦中混亂,所以一直很安靜,直到孫靖渝掛了電話、轉身要走時,她才開口說:“我用驕傲偽裝可憐的自尊心,你難道沒有?如果沒有,你為什麼這麼生氣?平時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清高樣子,好像誰也不配你動qíng。你也有這樣bào跳如雷的時候啊!明明是bī不得已的放手,裝作瀟灑的拋棄,裝得連自己都相信了吧?”

  孫靖渝驀地轉身過來,一雙黑眸亮得如同燃了火焰一般,徐母連忙拉住她:“都不要再說了!你們兩個!”

  司徒徐徐冷笑著繼續說:“我窺探了你的隱私,我不對,我向你道歉。你說我矯qíng、怯懦、淺薄我也承認,你多了不起啊,我確實比不上你,你口口聲聲不介入,現在當著我的面一個電話把我的丈夫叫回來,你在向我顯擺什麼?你又有什麼可驕傲的?你們一起長大的qíng分,怎麼沒有抵得上你的雙側輸卵管?”

  孫靖渝緊緊抿著唇,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旁徐母已經大聲厲喝:“閉嘴!”

  司徒看向婆婆,平日優雅的高貴夫人漲紅了臉,眼神毫不掩飾的痛惜,手扶著孫靖渝的胳膊,兩人同仇敵愾一般與她一人對峙。

  “既然這樣,那就等徐承驍回來,要殺要剮我領。現在你們出去!”司徒徐徐挺直了汗濕的背,冷冷說。

  孫靖渝笑得同樣很冷,再也不想多看她一眼的轉身走了,徐母眼睛已經紅了,神色傷心的跟在後頭出去了。

  她們一出去,司徒徐徐幾乎是摔坐在chuáng上的,孟青城從被子裡探出頭來,淚流滿面的問她:“……現在怎麼辦?”

  “你趕緊出院走吧,我這次自身難保。”她木木的說。

  孟青城羞愧滿面:“司徒……承驍是重qíng義的人,你和他媽還有靖渝槓上,他肯定不會完全向著你的,你要有心理準備。”

  “是我自找的,我誰也不會怪。”司徒徐徐低下頭,手緩緩揉著眼睛,疲憊之極的說。

  ☆、55、第五十五章

  沈遠給徐承驍去了電話,只說你家後院起火了,靖渝讓你趕緊回去。

  驍爺倒是沒有意外驚訝,他媽從小對靖渝比對他還疼愛,靖渝一個人搬出去,他媽有意見也是正常的,況且就他家那個媳婦兒,連他都被折騰成那樣,和婆婆鬧個彆扭什麼的簡直順理成章、小菜一碟。

  不過居然鬧到要他回去的地步,真不知道是多大事兒,想想就頭疼,徐承驍趕緊臨時請了個假,飛回去調停。

  他一下飛機,家裡司機已經等在機場,只有司機一個人,徐承驍坐進車裡,一路給司徒徐徐打電話,還是關機。

  驍爺有點bào躁,心想這個死丫頭!越來越囂張了!

  回到家,一路走進去一個人都沒有,清淨的反常。徐承驍大步進門,只有徐母一個人坐在客廳里,煮著一壺茶,正在等他。

  兒子回來了,徐母笑了笑,站起來接了他的包和大衣放好,徐承驍第一個就問:“司徒呢?你們怎麼了?怎麼她連我電話都不接!”

  徐母默了默,說兒子你先坐下。

  給他倒了一盞茶,徐母聲音緩緩的說:“承驍,有件事qíng媽媽隱瞞了你三年多,你平心靜氣的,聽媽媽說這件事,可以嗎?”

  徐承驍點點頭,“您說吧!”

  “靖渝她在三年前發生一起實驗事故,當時她住了院,你還記得嗎?”

  徐承驍皺眉想了想,搖搖頭。

  徐母看著一無所知的兒子,心裡一酸,嘆了口氣,說:“那時候你在陸戰大隊,你們集團軍全軍演習,你立了二等功。”

  “哦我知道了!那次她發燒住院。”這麼一說徐承驍就想起來了,心裡一突,連忙問:“她是不是有什麼後遺症了?”

  特意遣走了所有人,徐母做了充足的準備對兒子說這番話,現在話就在嘴邊,她卻心酸的幾乎要說不出來。

  靖渝……是她這一生中僅剩的、少得可憐的慰藉,而她的兒子,是她願意以命相抵的寶貝,三年前她不得不做選擇的時候她有多心痛、這三年她多麼難過,沒有一個人知道。就像她的人生,在外人看來多麼富貴從容,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活得多麼壓抑、空虛。

  眼看母親難過的說不出話,按往常徐承驍早跑了,可他被司徒徐徐折騰了這麼多次,已經知道女人這時候需要哄,於是他端出哄媳婦兒的耐心,柔聲對他媽說:“您別著急,有什麼事您告訴我,我一定盡全力幫她。”

  徐母非常感動,握住了兒子的手,她聲音發著顫,說:“靖渝當時被送進醫院,高燒不退,醫生給她做了全面的身體檢查……意外發現、發現她……她得了卵巢癌……”

  徐承驍眼角一跳:“什麼?!”

  “……還好,發現得早,只要切除雙側卵巢,存活率有百分之九十四!可是、可是雙側卵巢都切除了,她這輩子就不可能有孩子!就連試管嬰兒都不可能……當時靖渝要求我,不要告訴任何人,事關你們兩個的未來,她要親口和你商量。”

  “她、沒、有!”徐承驍怒火滔天,狠狠一拳砸在桌上,嚇了徐母一大跳。他猛地站了起來,橫眉豎眼、怒不可遏的問:“孫靖渝現在在哪兒?她不是要見我嗎?她人呢!?”

  “你要gān什麼?”徐母著急的拉住兒子,“承驍、承驍!事已至此了,你不要發火,我們平心靜氣的解決這件事好不好?”

  “我不會動手揍她!您放心!”

  “你這個樣子我怎麼放心?承驍!現在不是發脾氣的時候,你坐下來,媽媽還有話要跟你說……”她拉不住怒氣沖沖的兒子,急忙說:“還有徐徐,她也知道了!”

  徐承驍果然一下子頓住了,回頭問他媽:“她知道了?怎麼知道的?!”

  徐母嘆了口氣,“本來靖渝做檢查的那家醫院已經夠私密的了,可不知道怎麼還是遇上了,徐徐叫一個護士拿了靖渝的病歷,我和靖渝正好在那裡,發現了,靖渝氣得不得了,這才當著面給沈遠打電話叫你回來,當時兩個人都說了好多氣話,都傷了心了。承驍,你媳婦兒的脾氣,這次恐怕不能善了,你千萬壓住了脾氣,慢慢跟她解釋。”

  徐承驍嘴角一抽,“孫靖渝現在到底在哪兒?!”

  “……她在醫院裡。”

  **

  徐承驍一路風馳電掣衝到醫院,上樓時差點和攔他的保安動手,還好孫靖渝派了人下來接他。

  頂層VIP豪華病房雕花jīng致的門被一腳踹開,正收拾東西的孫靖渝抬頭,見是徐承驍,皺了眉說:“你回來了。”

  徐承驍大步走進去,一直到她面前離她極近的地方才停下,渾身散發的怒氣令他格外高大、氣勢bī人,孫靖渝下意識後退了一步,轉頭動了動嘴唇正要說什麼,徐承驍怒到極致的聲音就在她耳邊響起:“孫、靖、渝,你憑什麼認定我會因為你生不了孩子就不跟你結婚?!”

  孫靖渝緩緩轉過頭,一雙亮得如冬夜寒星的黑眸,緊緊盯著面前那張俊朗英挺的臉。

  “徐承驍,”她哽著嗓子,費力的說:“你閉嘴!”

  驍爺哪裡是她能控制的,冷笑著,偏要繼續說:“我到現在才明白你當初說的話,孫靖渝,你的確不愛我!你就連起碼的尊重都沒有給我!這樣的事qíng我居然到今天才知道,我為什麼被你用莫名其妙、冠冕堂皇的理由踹了,真實原因是什麼我現在才知道!你真夠自以為是的!你是不是還覺得自己很偉大?你他媽到底拿我當什麼?!”

  孫靖渝揚手就往他臉上揮,可徐承驍怎麼會被一個女人打到呢?輕鬆一抬手就攥住了她的手腕。

  浴室的門這時候一動,從裡面推開了,一個人站在門口,靜靜的他們看著這一幕。徐承驍眼角餘光帶到那人影,心裡一顫,轉頭看去――果然是司徒徐徐!

  他有點愣,捉著孫靖渝的手腕立刻鬆了,問司徒徐徐:“你怎麼在這兒?”

  司徒徐徐費了很大勁直直站著,一隻手搭在門框上,才站穩了些,只是還要回答他的話,卻無論如何沒有力氣。

  孫靖渝冷冷的開口說:“是我叫她來的,我們三個人當著面把話說清楚,以後不要再糾纏了。徐承驍,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我們之間三年前就結束了。我在英國做完手術本來就要回來,特意等到你結婚才回來就是因為不想再和你有牽扯。我本來以為做不成夫妻,還能回到從前做一家人,是我錯了。既然回不去了,那麼就連往來都不必要了,以後如非必要不要再見面了。徐承驍,我們都是能為自己言行負責的成年人,你不欠我什麼,我對你也沒有眷戀,我們之間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以後你們夫妻之間再有矛盾,不要再來噁心我!”

  她的話徐承驍聽得雲裡霧裡,司徒徐徐拿魂不附體的樣子令他完全無法集中jīng神。孫靖渝見他目光游移,不耐的冷喝:“你聽清楚沒有?!”

  徐承驍兇狠的瞪了她一眼:“你閉嘴!改天再找你算帳!”

  孫靖渝冷笑,轉頭問司徒徐徐:“你聽清楚了嗎?”

  司徒徐徐木著臉,點點頭,牽了牽嘴角,輕聲說:“你對他沒有眷戀,是他心裡念念不忘,你瀟灑、脫俗,我無知淺薄,玷污你的氣節了,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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