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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墟聽完,過了好半晌,才平靜地點了點頭,搭在桶沿上的手指卻悄悄泛了白:「多謝大師。」

  「別謝我。」三昧慫眉耷眼,「要不是嵐姑求我,我才不想攬這苦差事。」

  沈墟恭敬道:「那大師替我轉告令妹,前輩仁義,在下感激不盡。」

  「那也是不用謝的。」三昧說,「你跟姓鳳的先是整得那裘老怪身敗名裂,後來你又砍了裘老怪一條手臂,直接廢了摘星手,也算替我那妹子出了口陳年惡氣,她感激你都來不及。再說,你讓和尚轉告,和尚也不知道她在哪裡,如今她成天伺候著她那寶貝女兒到處遊山玩水,哪有功夫搭理咱們?」

  一切似乎都是無心插柳,因緣巧合,冥冥之中早就註定了的。

  沈墟苦笑:「嵐姑前輩尋回愛女,重享天倫之樂,可喜可賀。」

  東一句,西一茬,兩人這就算聊開了。三昧瞥一眼沈墟下巴上長出的青茬,憋不住問:「沈少俠,如今江湖上人人都說你跟這鳳魔頭……那什麼,咳,有龍陽之好,咳,真有此事?」瞧他守著鳳隱這寸步不離的架勢,確實可疑。

  沈墟沒回話,反問道:「大師的武功出自萬象一脈,傳聞說您與釋緣禪師關係匪淺……」

  「呔!放屁放屁,不可胡說!」三昧像個一點就著的炮.仗,登時圍著木桶亂轉起來,大撓其頭,「我跟釋緣那老禿驢,跟你和鳳隱,那不一樣,那大大的不一樣!豈能混為一談!放屁放屁!嗐,這水涼了,和尚再去燒點水來!」

  說完,人已火燒屁股般破門而出。

  沈墟:「……」

  他隱約似乎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斗室重歸於平靜,那逼人的藥香又劈頭蓋腦湧上來,順著氣管咽喉,浸潤了肺腑。

  沈墟坐了一陣,有些犯困,便從袖中抖出木梳,繞至鳳隱背後,替他梳理起被水汽濡濕的發。

  三千煩惱絲,黑白摻半,纏成了結,沈墟邊梳邊低低地說話。

  「若早知你大醉一場之後便會陷入昏迷,我說什麼都不會許你喝酒。」

  此事說來話長,回憶起來便如夢一般。

  三日前,兩人到得京都城,鳳隱一下馬車,就逕自拉著沈墟上了酒樓。彼時他還能說會笑,厚著臉皮討酒喝。沈墟耐不住他頂著一張風華絕代的臉軟磨硬泡,一時被美色沖昏了頭腦,就鬆了口。具體喝了多少,沈墟也記不清,就在他飄飄然微醺之際,鳳隱不知從哪裡搞來一張琴,彈完了那曲許久前未盡的鳳求凰,又當著許多人的面,低頭吻了他。

  糊裡糊塗中,許多姐兒爺兒在起鬨吹哨,沈墟臊得想當場找個地縫鑽下去,又兼酒意催發,整個人紅得就像煮熟的螃蟹。

  這還不算,鳳隱左手拎了兩罈子女兒紅,右手牽了沈墟,蹬蹬蹬跑下酒樓,又風風火火地衝進隔壁綢緞莊。

  在老闆娘意味深長的目光下,他掏銀子買了兩身大紅色的新郎吉服,是當下最時髦的款式,最好的緞子。

  沈墟至今也難以說清自己當日為何會陪著鳳隱一道瘋,許是酒精作祟,許是想乘著酒興遂了本心,當他穿著喜服與鳳隱並肩走在日光下時,凜冬的寒風似乎也沒那麼冷了,周圍人獵奇的視線似乎也沒那麼叫人難以忍受了,他迎著風大口呼吸,胸腔內漲滿了某種甜蜜溫熱的液體,他不得不拼命地揚起嘴角,才能不讓這液體從眼角溢出。

  他們在城郊破廟裡拜堂成親。

  泥塑的關二爺掉了半邊金身。

  「本尊是不是變醜了?」鳳隱還是一如既往地臭美。

  火紅的喜服襯得他更虛弱,更憔悴,哪怕是天仙下凡,在病骨沉疴時也不會太美。

  沈墟卻輕撫他的臉龐,哄說:「你真好看。」

  「沈墟你連撒謊都不會。」鳳隱勾唇笑了,捉了他的手,放在唇邊輕啄。

  指腹傳來細細密密的癢意,沈墟蜷了蜷手指,反將人握住,另一隻手顫抖著去解鳳隱的腰帶。

  「做什麼?」鳳隱阻住他不安分的手。

  沈墟一臉理所當然:「成了親,當然就要入洞房。」

  鳳隱啞然:「在這裡?」

  沈墟堅定地點頭:「嗯,就在這裡。」

  鳳隱抬眼看了看手提青龍偃月刀正氣凜然的關二爺,表情晦暗不明,須臾才鬆了手,饒有興致地挑起眉,退後一步,一動不動地看他。

  意思似乎是:也好,就讓本尊看看你有什麼能耐。

  沈墟感覺到了奇怪的壓力,他在腦子裡搜颳起有限的知識,先動手解了鳳隱的腰帶。

  衣衫散落,他像剝粽子一樣將鳳隱里里外外剝了個精光,然後就開始迷茫,視線飄忽,手也不知該往哪裡放。

  「本尊如何?」鳳隱微啞的聲音裡帶著不容忽視的笑意。

  沈墟窘迫,匆匆看了他兩眼,眼睛根本都不敢往下瞄,胡亂點頭:「挺,挺好。」

  他把人扒.光了,就跟木頭樁子似的杵在了原地,白皙的臉漸漸紅了。

  鳳隱可能是覺得他再不出聲提點幾句,他倆能這樣僵持到天亮,就說:「冷。」

  沈墟一戳一動,立馬又撿起衣服要給他再穿上。

  鳳隱有點無奈:「本尊是讓你抱我。」

  「哦。」這下沈墟的耳尖也紅了,他連忙張開雙臂將人抱住,磕磕絆絆道,「然,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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