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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理髮師先生懷疑地望著一臉真誠的默笙,“你覺得哪裡好?”

  哪裡好?梳和不梳效果一樣算不算好?

  “嗯……那個,很……藝術,對,很藝術。”想起店名,默笙很肯定地點頭qiáng調。

  “真的?”這個“真的”可是完全不同的語調了,理髮師先生得意得連頭髮都要飛起來了。

  大手一揮,職業兇器在空中划過一個優美的弧度:“你的頭不要錢了。”

  她的頭不要錢?聽起來怎麼這麼血腥,默笙小心翼翼地確定:“你是說我不用付錢?”

  “對,免費。”

  “為什麼?”默笙愕然。若不是理髮師先生的表qíng太過不可一世,默笙幾乎要懷疑他是剪壞了不敢收錢了。

  理髮師搖頭,一副沒人理解的落寞:“你難道不知道藝術是無價的?所以在我店裡,只有剪壞的頭才要收錢,因為那是失敗的作品而不是藝術……”

  很藝術的邏輯,因為聽的人完全不懂。

  在被理髮師先生成功洗腦前逃出來,默笙很自覺地靠邊走,一路上忍不住頻頻往路邊商店的櫥窗里看,櫥窗里的人也頂著亂七八糟的頭髮愁眉苦臉地望著她。

  瞪著玻璃,越想越好笑,默笙忍不住笑出聲。

  路過的人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很難想像有人頂著這樣一頭頭髮還這麼開心。

  “小姐,你要不要進店裡看看?”

  店員小姐熱qíng的招呼聲響起,默笙才發現自己已經盯著人家櫥窗里的模特看很久了。她發呆的時候喜歡盯著一個東西眼珠一動不動,以前以琛就經常被她盯得毛骨悚然。

  “好啊。”默笙有點不好意思地在店員殷勤的笑容下走進店裡。

  店裡賣的是一個知名品牌男裝,默笙本來只是隨便看看,卻在一件風衣前停住腳步。

  很簡單的款式,以琛喜歡的顏色……手不由自主的摸上領子,想像要是以琛穿著,一定很好看。

  “小姐幫男朋友買衣服哦?這是今年的最新款哦,現在打八折,只要三千二。”

  默笙聽得一愣,好貴,幾乎是她一個月的薪水了,她身上哪裡帶了這麼多錢。向店員小姐抱歉地搖頭,店員小姐和善地笑笑。

  走到店門口,還是覺得捨不得,這件衣服真的很適合他。默笙忽然想到了以琛曾給她的卡。

  快步走回去:“這裡可以刷卡嗎?”

  “唰唰”的聲音停止。“小姐,請在這裡簽字。”

  拿起筆差點習慣xing地寫上自己的名字,幸好及時想起這是以琛的卡,應該簽“何以琛”。

  何以琛……寫過很多次的名字。

  有次她跟以琛賭什麼氣呢?不太記得了,只記得一個人上自習,帶的是高等數學,做著題,明明是開糙稿的,等她回神,紙上已經滿滿地寫著“何以琛”。

  然後身後突然響起以琛的聲音:“默笙,你寫錯了。”他看著她,眼睛在笑。

  “哪有?”被抓到的羞愧立刻沒了,拿起筆一筆一畫地寫給他看,“何以琛”,哪錯了?

  “筆畫順序錯了,‘何’右邊的‘可’應該先寫裡面的‘口’,最後才是豎勾……來,再寫一遍。”

  她一定被他的一本正經唬傻了,居然真的拿起筆,認認真真地準備再寫一遍。直到寫完了一個“何”才反應過來:“何以琛,我為什麼要寫你的名字!”

  默笙將簽好的單子遞給店員,店員微笑著把袋子給她:“歡迎下次光臨哦。”

  往事的回憶讓剛剛好點的心qíng又開始回落,走出店門,默笙茫然而立。

  昔日的甜蜜已經遙不可及,現實的悲哀卻寸步不離,什麼時候他們才能重拾昔日的幸福?而這樣反反覆覆的心緒,又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停止?

  想著以琛不會這麼早回去,默笙在街上解決了晚餐,八點多才到家。

  打開門,屋裡果然一片漆黑。

  摸索電燈開關的時候,低沉的男聲響起。

  “回來了?”

  “以琛?”沒有心裡準備的默笙被嚇了一跳。

  聲音是從陽台上傳來的,以琛高挺的身軀背對著她,沒有轉身。

  瀰漫在他們之間的空氣有些壓抑。

  “為什麼不接電話?”以琛沉沉地問,指間燃著一點紅亮。

  什麼電話?手機?默笙從包里拿出手機來,發現早關機了。“手機沒電了。”

  沒電了?是這樣。以琛好像突然放鬆了下來,聲音頓時帶了點疲倦。

  “你早點去睡覺吧。”

  “嗯。”默笙應了一聲,想了想,下定決心似地說:“以琛,我有話和你說。”

  “說什麼?”

  默笙咬下唇說:“我覺得我們這樣子不像夫妻,我們……”

  “是嗎?”以琛微帶嘲弄地說,“那夫妻應該是什麼樣子的?這方面你應該比我有經驗得多。”

  身後良久沒有聲音,以琛熄滅煙,回頭,三四米遠的地方默笙提著袋子站在那兒,唇抿得緊緊的,臉色蒼白。

  “我幫你買了衣服。”默笙盯著地板,輕輕地說,“不過是拿你的卡刷的,你要不要試試?”

  猛然襲上心頭的刺痛讓以琛下意識地握緊了拳。

  那麼多日子,他所幻想的也不過是有一天默笙能重新站在他面前,伸手可觸摸,不再是幻覺。如今她已經真真實實地站在他面前了,他還奢求些什麼?

  “你……”以琛緩下語氣,話音又倏地頓住,臉色鐵青地瞪著她的頭髮。

  意識到他qiáng烈不容忽視的目光,默笙抬頭。他在看她的頭髮?她登時有點尷尬。“……我剪了頭髮。”

  “我有眼睛看到。”硬邦邦的語調,以琛的眼睛裡有什麼在凝聚,最後還是克制地回頭,似乎多看她一眼都受不了。

  他又快速地點燃一支煙,良久,才用一種極其壓抑的聲音說:“你去睡覺。”

  “可是……”

  “現在不要和我說話。”他粗bào地打斷她。

  雖然逛得那麼累,默笙卻一點兒睡意都沒有,躺在chuáng上聽他的腳步聲從陽台到書房,過了許久,又從書房到客房,然後是一聲關門聲,終於一片寂靜。

  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默笙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起來喉嚨痒痒的很不舒服,根據多年的經驗判斷,大概又感冒了。

  以琛早已不在家,默笙找了點藥吃下去,糙糙地打發了午飯,還是覺得不舒服,就睡覺了。

  醒來的時候窗外竟然暗了,以琛站在chuáng前,手停留在她額上,表qíng有點嚴肅。

  默笙看著他,懷疑自己在做夢。

  以琛移開大手:“起來,我帶你去醫院。”

  “呃……”不用這麼誇張吧,“我只是有點感冒。”

  “你在發燒。”

  “我吃過藥了。”默笙堅持地說。

  他看著她,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起身走開。默笙以為他不再堅持了,不知怎麼的心中反而微微失望。

  誰知以琛卻是走到衣櫥前,拿出她的衣服放在她面前。

  “你要自己動手還是我幫你換?”

  輸液管中液體一滴一滴地落下,她還是來醫院了。

  想起某人剛剛差點qiáng迫幫她換衣服,默笙驀地紅了臉,氣惱的目光she向對面看文件的人。

  仿佛感受到她的目光,以琛抬頭,默笙連忙撇開頭。

  以琛不以為意,像是想起了什麼,站起來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拿了份娛樂報紙放在她手邊。

  默笙當做沒看到,從身邊的空位拿了張別人留下的報紙開始看。

  以琛揚了揚眉,隨她去。自己的老婆想多學點東西,研究下證券投資未嘗不是好事。

  默笙瞪著那張順手牽來的報紙。什麼東西!大部分是亂七八糟的圖,好不容易有幾個字,一大串數字和專業名詞看得她頭更昏了。

  後悔!

  眼睛瞥向那份花花綠綠的報紙……好想拿過來看,再看看以琛,他正低著頭,好像很專注的樣子。

  應該不會注意吧……手悄悄地移過去,快要拿到的時候以琛突然翻了一頁文件,又立刻又縮回來。

  算了!默笙氣餒,不過一個多小時而已,很好熬的。

  這個能熬,有些事qíng就不好熬了。半小時後,默笙開始坐不安穩。

  以琛注意到她的動靜,蹙下眉,轉向旁邊一位五十多歲的大嬸說:“可否幫個忙?”

  從洗手間回來,默笙忍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問他:“你怎麼知道我想做什麼?”

  他連頭都懶得抬,節省地拋給她四個字:“一般推斷。”

  這個人!默笙瞪他。

  從醫院回來,以琛盯著默笙睡下後,關掉臥室的燈去書房。

  不知是下午睡多了還是因為那一瓶點滴的關係,默笙的jīng神好了很多,根本一點都不想睡覺。在chuáng上翻了兩下,突然想起一件事,差點跳起來。

  天哪!明天就要去香港了,她居然什麼東西都沒有準備,真不知道這兩天gān什麼了,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忘得一gān二淨。

  急急忙忙從chuáng上爬起來,翻出旅行袋開始收拾東西。

  動作太急促,證件掉在地上,默笙俯身去撿,卻有一隻手比她更快地撿起。

  咦?

  一起身,手腕立刻被人緊緊抓住,以琛拿著證件,眼底有著yīn霾:“你在gān什麼?”

  “……收拾東西。”手腕被他抓得很痛,默笙想掙脫,卻被他抓得更緊了。

  眼睛掃向一邊已經整理得差不多的行李,以琛眼中的yīn霾更濃了:“你要去哪裡?”

  想起還沒有跟他說,默笙乖乖地回答:“香港。”

  香港?

  以琛的怒氣漸漸凝聚。如果不是他恰好,不,根本不是恰好!若不是他想來看看她睡好沒有,明天早晨,她是不是又在他一無所知的qíng況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到底有沒有一點為人妻的自覺!她究竟明不明白她已經是他的妻子,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拋下他一個人決絕地離開?

  昔日的傷口被狠狠地撕開,以琛的手勁控制不住地加重,yīn郁的眼神毫不放鬆地盯著她:“好,你告訴我,這次你又要去幾年?”

  他在說什麼?默笙感覺感冒的昏沉又來了,手腕上的痛楚越來越讓人難以忽視:“以琛,你能不能先放開我?”

  放開她?

  休想!

  用力一拉,她便落入他懷中。以琛俯下頭,狠狠地吻住她,不溫柔的,激烈而憤怒。

  那種吻法簡直是要把她整個人都吞下去,連呼吸的餘地都吝嗇於給她。橫在她腰間的手臂越收越緊,仿佛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從此成為他的一部分。

  “以琛……”默笙想脫離他的掌握,她清楚地感受到他動作中傳達的怒火,卻不明白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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