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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放在十年前,謝明月自也可下場一奪,謝侯箭術卓然,朝中皆知。

  李成綺看出謝明月想法,忍不住調侃他。

  「當年謝卿百步之外射殺獵物的風華孤仍然記得。」李成綺仿佛在安慰他,卻目不轉睛地往被圈起的小獵場看。

  狩園的宮人站在籠子邊,不住地拿木棍等戳弄激怒其中的獵物。

  昨夜剛捕入籠中,十分野性活躍,怕傷人性命,體型俱不算大,卻凶得很。

  宮人只等一聲令下,就將獵物放出。

  有黑甲人一揮手中長旗,獸角號頓響,聲音尖長遼遠,宛如獸吟。

  「放——」

  閘門從上拉開,焦躁了一天的獵物從籠中飛奔而出。

  少年人揚鞭策馬,從箭筒中抽出羽箭,搭上弓弦,半眯起眼瞄準,長風獵獵,烏黑長髮隨風飛舞,襯得少年俊逸眉眼如畫。

  李成綺撫掌感嘆,「少年意氣啊。」

  謝明月附和,「是。」

  李成綺瞥謝明月目不斜視地端正坐著,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的笑意,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謝卿放心,孤只會有卿一個賢后。」

  但不拘束有幾個美妾?

  譬如這,譬如那,在京中的,不在京中的,在朝的,在野的。

  謝明月想,他朝皇帝略一舉杯,飲盡了杯中酒。

  「臣知道。」他回答。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4章

  一箭破風, 貫穿鹿喉,一條血線從鹿脖子那噴出, 獵物掙扎兩下, 撲通一聲倒下,溫熱的血染紅它身下枯黃的草葉。

  謝澈看也不看,又取一支箭,搭於弓上。

  戰馬疾馳, 他上身卻巍然不動, 穩如磐石, 半眯起眼, 對準了一毛色通紅如火的狐狸。

  李成綺目光在場下諸多青年才俊身上划過,顯然覺得極滿意, 偏頭對謝明月道:「謝澈箭術上佳。」

  謝明月道:「謝陛下誇讚。」

  他神情淡淡,看了一眼場下身姿如松的少年人,微微頷首。

  李成綺剛舉杯, 想了想又放下,遺憾地對李旒道:「孤曾聽聞當年王爺箭術卓然, 可惜不能一觀。」

  李旒垂首, 道:「臣身在病中, 亦覺可憾。」

  「王爺好好保重身體。」李成綺慢慢道:「明年未必沒有機會。」

  李旒拿酒杯的手一頓,「是。」

  他悄然抬眼, 見帝王面帶笑意,因為唇角微微翹起,雙頰露出一對小酒窩, 正是這對酒窩, 讓他顯得有些稚弱可欺, 與李昭截然不同。

  可除了這對酒窩, 卻好像哪裡都相似。

  他的君主,他的兄長,他的……

  李旒舉杯,仰頭飲盡了杯中物,忽地驚覺,杯中不是酒。

  甜水一般的東西,卻並不粘滯,溫度恰好,不冷不熱。

  見李旒疑惑,他身後的宮人壓低了聲音道:「王爺,陛下說,您身體不適,眼下不適合飲酒。」

  李旒一震,近乎於悚然地看向身後的宮人。

  那人一愣,惶然地開口:「王,王爺?」

  李旒僵硬地轉頭,抬手給自己倒酒。

  不知為何,他的動作並不靈敏,手指反而微微發顫。

  工部尚書注意到了李旒的反應,當年拉得動硬弓的人,而今卻沒法平穩地給自己倒上一杯酒,「王爺?」他心中難免生出了幾分惻隱之心,「您身體可還好?」

  李旒將這不知什麼熬製的甜水倒入酒杯中,對著工部尚書蒼白一笑,「本王無事。」

  工部尚書欲言又止,最終只道了句,「聖心不可測,王爺也不要,太過掛懷了。」

  李旒輕輕點頭。

  他垂首,見杯中甜水微起漣漪,倒映著他面無人色的臉。

  舉杯飲盡。

  不知為何,他近來總是想起李昭。

  新帝的一舉一動,無不像李昭。

  舞弊案後,皇帝沒有降罰,他自己將自己關在府中禁足,秋狩時,終於再見一面,皇帝對他事事優待寬容,有那麼一瞬間,李旒甚至覺得恐懼。

  皇帝什麼都不知道。他不止一次這樣告訴自己。

  然而,在內心深處,卻有一個聲音一遍又一遍地告訴他,皇帝什麼都知道。

  正因為什麼都知道,所以他待寬容。

  非是等待著回心轉意,而是享受著,在旁人完全放下警惕戒備心懷愧疚,乃至滋生了幾分妄想的希冀,煎熬得如同置身業火時,再毫不留情地問罪。

  容貌相近的人,難道連手腕行事都相似嗎?

  甜水含在口中,宛如含著利刃,李旒咽得艱澀。

  李成綺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偏頭對謝明月笑道:「仿佛孤不是賞了他糖,而是賜了他。」

  謝明月知道李成綺在說誰,面上卻不解地問:「糖?」

  李成綺點頭:「糖水。」

  謝明月放下酒杯,聲音輕而緩,旁人只知道李成綺同謝明月頻頻說話,卻聽不清二人在說什麼,「臣多年以來為國夙興夜寐,即便在病中,於國事亦半點不肯耽擱,」他抬眼,淡色雙眸望向李成綺,其中的委屈只有李成綺能看見,「昨天晚上冷得很,臣回長樂宮已是半夜,今日亦覺身體不適。」

  李成綺沒想到謝明月居然在糾結這件小事,一時被他氣笑了,「玄度,不要在孤面前裝模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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