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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成綺放下茶杯,笑眯眯地說:「太皇太后,請講,孤洗耳恭聽。」

  他眼尾微微上揚,笑起來時就更加明顯,眼瞼上一顆紅痣艷麗奪目,宛如一漂亮精怪。

  「昨天晚上,我族侄崔穎儀來北苑找我,你可知曉嗎?」

  李成綺對上女子含著笑意的眼睛,他從前就知道,在這個女人面前撒嬌賣乖沒有任何意義,於是開誠布公,「知道。」

  「那你知道,他為什麼來我嗎?」

  昨夜李旒跪在長樂宮請罪,崔穎儀從宣親王府敗興而歸,急往北苑,李成綺怎麼可能不知道為什麼。

  「因為,」他手指擦過杯子上精巧的描金,那處停著一隻鳳蝶,翅膀極絢麗,幾乎於它所停留的花朵一色,「舞弊案?」為顯恭順謹慎,他在問,不是在說。

  太皇太后的眼中終於流露出星點滿意。

  對於皇帝的滿意。

  她收斂了幾分那逗弄少年郎的輕佻,「不傻。」崔氏的貴女如此評價李成綺。

  李成綺又摸了摸鼻子,羞赧道:「父子相似,孤自然是有幾分像先帝的。」

  崔桃奚點點頭,「你卻當真像他。」

  她說的應該是厚顏無恥。

  李成綺垂下眼睛,想著謝明月在他面前故作恭謹的模樣,他聲音輕輕,「敢問太皇太后,有何見教?」

  長長的護甲輕輕地,敲了下桌,發出了咔地一聲。

  崔桃奚說:「如果我說,崔穎儀是我侄子,我愛其如珍寶,要你不追究,你會如何?」

  李成綺靜默一息。

  「科場舞弊,所參與者絕非穎儀一人,所牽連者凡幾,法不責眾暫且不提,且只說處置這些人所流的血,便足夠染紅半個長街了,其中的血,也不必非要多穎儀一個。」崔桃奚平靜地,冠冕堂皇地同李成綺說著這樣的話,「穎儀是本代崔氏唯一弱冠的男丁,他若有事,我百年之後九泉之下,也無法向祖宗交代。」

  她說完,朝李成綺粲然一笑,「小皇帝,你說呢?」

  長樂宮中安靜下來。

  李成綺抬眼看她,只看見女子璀璨奪目的笑意。

  崔桃奚好像並不著急得到一個答案,她慢悠悠地等待著,等待著李成綺回應。

  作者有話說:

  不好意思更新不穩定,因為疫情原因所以提前一個半月放假,各科都在瘋狂加課。

  對不起,我存稿還是存的太少了。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5章

  您什麼時候是這樣重感情的人了?

  李成綺心說。

  崔桃奚笑吟吟地看著他。

  她本就是個雪膚玉貌的美人, 幾十年的養尊處優讓她看上去沒有半點老態。

  反而使她的美麗更加尊貴, 更加高不可攀, 莫說是仰視,在她面前,仿佛抬頭看上一眼都是不敬。

  少年慢悠悠地端起茶杯,茶香滿溢, 他不明白自己這的茶怎麼就令太皇太后這樣看不上眼, 輕啜一口, 細細品味。

  算算時辰, 章逐藪應該已經往崔宅去了。

  他不著急。

  一點都不著急。

  崔桃奚極有耐性。

  長樂宮原本是她丈夫的寢宮,後來又是她兒子的寢宮, 她來長樂宮,與回家無甚區別。

  她看向李成綺。

  少年人安靜喝茶,姿勢儀態俱是無可挑剔的漂亮, 面上似有苦惱之色,仿佛把她的話放在了心上, 正在猶豫。

  因為垂眼, 那顆紅痣若隱若現。

  但仔細看也沒那樣像, 至少氣韻神情全然不像。

  李昭十八歲時性格遠不如眼前的少年性格跳脫,滿腹心機怨恨算計。

  可他還是裝得不問朝事, 每日不過尋歡作樂而已。

  最為疼愛的,唯一真心實意對待的親妹妹出嫁不足半年就被磋磨得歸國,名義上是省親, 實際上是求救, 回來時見兄長病勢纏綿, 比自己出嫁時更為厲害, 以灼灼待長兄之心,怎麼可能對李昭說得出自己的遭遇?

  說不出,扮得若無其事,又怕被李昭看出,在家一月,與兄長見面不過寥寥數次。

  一月後灼灼回去,面色如常地拜別父母兄長。

  後來李昭隱隱約約猜到灼灼境遇,帶人出城去追,卻被李言隱下令一箭射下馬,他墜馬時摔斷了胳膊,回府便高燒不醒,十幾日半夢半醒,得來了灼灼自盡的消息。

  有時連崔桃奚都驚訝,在灼灼死後的日子裡,李成綺面對著李言隱時表現得照舊恭謹孝順,他那時,究竟在想什麼。

  太不像了,這樣看,就一點都不像了。

  少年像十八歲的李昭,眼中的鮮活卻不是李昭曾擁有的。

  崔桃奚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不經意間眯了下眼睛,仿佛有些不適應這樣的眼神似的。

  李成綺放下茶杯,「此是太皇太后家事。」

  崔桃奚略一頷首。

  「更是國事。」李成綺淡淡補充,拜崔愬所賜,他對崔氏族人沒有任何好感,當然,他對李氏都沒有,他向來一視同仁,「太皇太后說了,若是將牽涉舞弊案中的人都殺了,流出來的血足夠染紅半個長街,既然如此,何妨再多崔穎儀一個?」

  他微微湊近,像是怕崔桃奚聽不清似的,慢慢地、柔和地、謙卑地說:「舞弊一事乃是死罪,何況崔穎儀並非只是牽涉其中,他是主謀,太皇太后,您明白孤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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