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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沒能看見,謝明月猶豫了許久,終於伸出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李成綺散落在身側的長髮。

  李成綺驟然睜開眼睛。

  天光大亮。

  李成綺剛睜開眼睛就被陽光刺得閉上了,他皺眉道:「誰幹的?」

  將帳幔束起來的宮人戰戰兢兢道:「是謝太傅讓奴婢們做的。」

  謝……

  李成綺這才想起來謝明月昨夜宿在長樂宮,他壓抑著心頭火氣,道:「現在什麼時候了?」

  「卯時一刻。」男人回答他。

  李成綺瞬間睜開眼睛。

  謝明月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李成綺蹭地從床上坐起來。

  「謝先生,」李成綺有點咬牙切齒地說:「孤請先生雨夜在孤這留宿一晚,孤不曾想過先生對孤感恩戴德,但先生是不是不應該恩將仇報?」

  「不早了,陛下。」謝明月道:「陛下不是答應了要請個劍術先生到宮中來嗎?臣想,不如便卯時起來練劍,到辰時人已十分清醒再讀書,陛下覺得如何?」

  「孤覺得不如何。」李成綺回答的十分斷然。

  他揉了揉自己漲得發疼的太陽穴。

  晚上夢見謝明月,白天一睜開眼就看見謝明月,這麼可怕的事他從前想都不願意想。

  李成綺的頭髮亂蓬蓬地翹著,他把凌亂的幾縷挽到耳後,「先生為何還不走?」被一大早叫起來還不能發怒的李成綺心情十分煩悶,「難不成先生伺候孤換身衣服嗎?」

  即便裡衣松松垮垮,但仍然能看出小皇帝極好看的腰線。

  像是剛剛抽條的柳枝,柔韌,卻極鮮活。

  謝明月道:「不敢。」語畢退出去。

  李成綺不解地看了眼謝明月的背景。

  他真是越來越不明白謝明月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了。

  以前謝明月處事還算有跡可循,而今倒是愈發隨心所欲了。

  全部收拾齊整已過了小半個時辰,青靄半跪著為他在腰間系玉時,李成綺隨口道:「先生走了嗎?」

  青靄道:「謝太傅正在殿中看書。」

  所以他還得再管謝明月一頓早飯?

  李成綺想給自己鼓掌,留臣子在寢宮夜宿,早上還同臣子一起用膳,他可真是可以名留青史的賢君。

  謝明月就那麼缺一頓在長樂宮吃的早飯嗎?

  他心說。

  但既然謝明月在,除非他不吃飯,不然沒有傳膳了不叫謝先生一聲的道理。

  於是倆人對坐著吃了頓飯。

  因兩人都從不在吃飯時說話,故而這頓早飯吃得沉默無比。

  吃過飯,李成綺又乖乖和謝明月去御書房了。

  在李成綺做過最可怕的夢裡,也從未夢見過這樣喪心病狂的場景。

  好在這麼可怕的事情只持續了半天,才讓他稍微感覺到了點欣慰。

  御書房中,謝澈和原簡已在等候,見謝明月與李成綺一道過來,皆起身見禮,兩人眼中俱有愕然。

  李成綺看了看神色平靜的謝明月,覺得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又想摸摸自己的臉,但礙於謝澈和原簡在,才只點了點頭,坐到椅子上。

  謝明月打開書。

  書房中氣氛很是詭異。

  之前謝澈還能和他悄悄地做些小動作,或者趁謝明月轉頭時小聲說上幾句話,今日竟然目不斜視地看著手中的書本,不時點點頭,仿佛心無旁騖。

  原簡更不必說,他上課從來專心致志,無論李成綺和謝澈悄悄傳字條傳得多麼火熱,他都看不見一般。

  李成綺曾經覺得原簡站在自己身邊,就如同站了一個門神般,現在又多了一個謝澈,兩個門神將他擋的嚴嚴實實。

  李成綺幾次眼神示意謝澈,都沒得到謝小侯爺的任何回應。

  謝明月話音停住。

  李成綺立刻就坐直了,老老實實端端正正地看書。

  「陛下若是有話想對謝澈說,可以直說。」謝明月微笑著道,看起來十分善解人意,「等您說完,臣再講就是了。」

  李成綺斷然道:「孤沒話要說。」

  「陛下真的沒話說?」

  「沒話說。」

  謝明月又繼續講。

  李成綺干坐在椅子上,因為原簡和謝澈誰都不說話的緣故,他今日難得把課聽進去了一些。

  他承認謝先生講的很好,但沒有一樣是李成綺想聽的。

  謝澈終於在李成綺開始玩毛筆的時候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李成綺看向謝澈。

  謝澈再一次欲言又止,與李成綺甫一對視,就將目光別開了。

  他反常的太過明顯,讓李成綺生出了一種,你們這些人發瘋都要扎堆的無奈感。

  李成綺真很想派人去查查,看看有沒有意圖不軌的亂臣賊子給謝明月戚不器謝澈等人下蠱。

  自從李成綺到書房就沒用過幾次的筆被他薅得七零八落,狼毫從他的二指間飄落下來。

  一著緋色官服的中年人安靜站在門口。

  謝明月講完這節合上書,溫和地讓小皇帝歇息片刻。

  謝澈等謝明月出去,才偏頭面向李成綺,卻也不看小皇帝的眼睛,將聲音壓得很低,不太自然道:「昨天晚上,我……家父留宿在長樂宮?」

  這就是你今天不理睬孤的原因嗎?

  李成綺沉默幾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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