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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孩子來說,即使她的童年充滿苦難,條件無比艱苦,可她依舊會熱愛自己生活過的地方,而小時候的同伴,那是一輩子都忘不掉的。
眼看村子越來越近,半夏心裡溢著滿滿的快樂,她已經能想像到二狗哥哥看到自己時的驚訝和欣喜了,他會高興的狂奔,還會跳進池塘里游幾圈吧。
女孩早早戴好了她的帽子,把頭髮整整齊齊抿在耳頰後面。
哇,轉眼,車穩穩的停下了,正是村長家的門口。
五河村的村長名字叫高從文,在林珺記憶中,二十年前他就是這兒的村長,如今還是,穿一件麻質汗衫,一雙被海風皴裂的大手,戴幅眼鏡,笑容很是慈祥。
是一種既斯文又沉穩的,長者式的質樸。
沈四寶在村里成份最差,也最被人瞧不起。
而林珺,因為曾經來收過藥,跟高從文曾有過一面之緣。
見面,村長自然要批評沈四寶,同時也於自家外孫跟半夏居然關係很好一事發點感慨,然後說:「小半夏,你們來的有點不太巧,二狗出海打漁了,不在家。」
半夏大失所望,她期盼了那麼久,二狗哥哥居然不在家?
好在從來都很嚴肅,經常凶二狗,罵二狗的村長今天很溫柔,他又說:「我打了傳呼的,收到傳呼二狗就回來了,現在坐下,咱們吃點東西,邊吃邊聊。」
漁村的孩子都要干農活的,幫忙出海打漁,幫家裡放羊。
眼看入7月,就要到休漁期了,直到9月15號之前,整片海域都不得打漁。
所以這段時間村里成年的男性幾乎全部外出去打漁了。
半夏本來可失望了,但聽說二狗哥哥還會回來,拉著顧法典就要去海邊:「走吧哥哥,咱們去等我的二狗哥哥,他特別可愛,你肯定會喜歡他噠。」
林珺把曾經對妍妍的擔憂,全部轉移到了半夏身上。
她知道自己很病態,可她控制不住自己,一旦女兒說要離開,她立刻就會頭暈,想要嘔吐,眼看半夏跑了,她不由色變,險些就要吐出來,但就在這時,半夏鬆開哥哥的手,居然從小路上一個跟斗,翻到了對面的沙灘上。
林珺目送著女兒,目瞪口呆。
她靈活的就像小鹿一樣輕快,突然躍起,來個空翻。
小小的孩童,她伸展雙臂,朝著蔚藍的大海飛奔了過去。
這是半夏的主場,而在她熟悉的地方,她還真是只威風凜凜的小虎掌。
其實女兒什麼都沒做,但林珺發現,她於自己的洽愈,比漂亮國的特效藥和心理諮詢師給予的要多得多,坐在漁村的棕櫚樹下,吹著濕鹹的海風,望著健康的,快樂的,奔跑著的女兒,她毛髮森森,有種從來沒有過的舒暢和輕鬆。
在這一刻,她懷疑自己的病已經好了。
她想讓小民和小憲也能分享自己此刻的心情,讓他們知道,他們的媽媽是真的好了!
……
法典對什麼二狗大熊的,一點都不感冒。
反而,這個村子裡有很多孩子打過半夏,他對他們比較感興趣。
此時倆兄妹已經到了海邊,找了一隻涼亭坐了下來,餘光一瞥,法典就看到有幾個曬的跟臭蟲一樣黑的半大孩子在身後鬼鬼祟祟。
半夏專注的望著空蕩蕩的海平面,法典把大包一橫,從裡面往外拿著東西。
「妹你看,這個是啥?」他抓出個東西來,嗚嗚吹了兩聲。
半夏一看,這不自己前兩天玩過的小喇叭嘛,她抓過來也嗚嗚吹了兩聲:「哥哥,我們把它送給二狗哥哥吧。」
妹妹動不動就提二狗,法典其實很吃醋的,但算了,他說:「好吧。」
又從包里掏出個東西,一摁,音樂咕嘰咕嘰,唱的可好聽了。
「咦,哥哥,這個能送給二狗哥哥嗎,我想他應該會喜歡的。」半夏說。
這是法典的小遊戲機,音樂就像水聲,會咕咕咕的叫,邊叫邊玩。
法典更醋了,但還是說:「好吧。」他好討厭二狗啊!
這時身後突然出現一個小孩,說:「哥們,你這包是個百寶箱吧,裡面有那麼多好玩的東西。」
半夏回頭一看,嚇壞了,拉起法典就要跑:「哥哥快跑,這是個壞哥哥。」
說時遲那時快,壞哥哥已經扯上包帶了,腳也直衝法典的腦門。
這就是原來欺負半夏的孩子吧,現在還想搶他的包,土匪啊?
法典抓過他的腳一個平扯,把男孩壓在沙灘上,噗噗就是兩拳頭。
但這時身後又來一個,跳起來鎖他的脖子。
半夏還真的會打架,抓起沙子就揚,法典扯上男孩一個過肩摔,又是噗噗幾拳頭。
坡上的棕樹林裡一下竄出來好幾個,半夏見人就揚沙子,法典更是抓起一個就摔,瓜刀砍菜一般,轉眼已經放翻了七八個。
於半夏來說,今天是來見二狗的。
法典可是來的,誰打過他妹,他要加倍奉還,打倒了不算,一個個的還要補上幾拳頭。
忽而,半夏喊:「哥哥,快躲呀!」
法典正摁著個男孩在狂揍,打的對方鼻血滿臉,抬頭,就見坡上滾下來一個橙黃色的大桶,飛快的朝著他砸了過來,遠處還有個男孩,雨點似的朝他砸著椰子殼。
……
木瓜、椰子,棕糖和小魚乾擺上桌,村長說:「顧博士,四寶,你們該報案報案,該追究追究,我代表村民提交請議,請求法庭直接為民鋤害,直接槍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