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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崗立刻調侃:「顧博士,別急著搶坐兒啊,這車寬敞,坐得下。」
法典有點生氣,心說這伯伯確定不是在奚落人?
父母的關係,孩子雖然不清楚,但有感覺的,最近幾天爸爸來,媽媽很少跟他說話,偶爾說話也有一句沒一句的,顧法典心裡就不上不下的。
不怕媽媽打爸爸,怕她不要他。
不過還好,媽媽雖然沒搭理爸爸,但把半夏給他抱著了。
而且上車後還悄悄看了爸爸好幾次,眼神也像原來一樣,目光水潤潤的。
這就叫法典愈發討厭開大奔的伯伯了。
不過伯伯的大奔也是真寬敞,還有空調呢,涼涼的,坐著可真舒服。
發動了車,高崗得感嘆:「林珺,你剛才從樓上下來,我以為自己做夢了呢,夢回二十年前,你還是當年的你,一點都沒變。」
跟在洛杉磯的時候也不一樣了,那時高崗只覺得她蒼老,憔悴,可回國才幾天,她容光煥發,精氣神都回來了。
但高崗樂,林珺不樂,她說:「但你變了,上回在漂亮國我帶的明明是學生,你怎麼能說那是我談的對象,高崗,您是大老總,隨意給女同學傳謠言,不好!」
謠言確實是高崗傳的,而且正是經由顧靈傳給顧謹聽的。
顧靈乍乍乎乎:「高總,原來你是造謠啊,你害的我哥這段時間整天吃不香睡不著的。」還大晚上的跑出去健身跑圈兒,練肌肉!
高崗既混江湖,臉皮自然夠厚,坦然說:「我是誤解嘛,但是顧靈,你哥跟林珺已經離婚了,既然她還單身,我宣布,從今天起我要追求她。」
顧靈沒心沒肺,還想跟高崗繼續掰扯,但林珺制止了他。
她說:「高總,很感謝你這種別樣的誇讚,但當著孩子的面,這種玩笑咱還是別開了,小心開車,注意安全。」
都父母輩的人了,當著孩子的面說這種話,不像樣嘛。
「好好好,不說不說,可我雖然事業有成,但婚姻不幸,人到中年死了愛人,著實唏噓啊。」高崗語氣里透著假惺惺。
顧靈立刻懟他:「男人到了中年,升官發財死老婆,那叫人生三大喜,高總,你看你嘴角那笑,掩都掩不住,死老婆是喜事,但你裝著點,行嗎?」
她,話題終結者!
……
已經好幾天了,爸爸總是匆匆來,又匆匆走,半夏很想念他,這時給爸爸抱著,看不夠他,還要指媽媽:「快看,媽媽好看。」
爸爸理著她的頭髮,聲音不高不低,剛好夠林珺聽見:「半夏的媽媽特別好看,神彩動人的。」
半夏滿意的點頭:「爸爸更好看。」這就不對了,盡說大實話。
話說顧法典一直覺得高崗眼熟,突然,孩子想起來了,湊過來說:「爸,這個叔叔跟沈四寶,還有毛哥一起賭過牌,還被抓過,你說他會不會……」
既顧謹是當事人,還是原告,又一直在公安局跟案子,高崗和沈四寶的關係他當然知道,甚至籍此,顧謹也覺得,那頭呼風喚雨的大鱷魚很可能就是高崗。
出身漁村,不像沈四寶身世差,高崗的家族勢力非常大,而且親屬遍布南洋。
再加上他這幾年迅速暴富,豪車豪宅,外貿做的紅紅火火。
很符合一隻大鱷魚的形象。
但凡事只有想法不行,得要有確鑿的證據,而且只要不是板上釘釘,你就不能讓他覺得你在懷疑他,所以顧謹豎起手指,於兒子噓了一下。
而在顧法典看來,爸爸這等於默認高崗就是大鱷魚了。
男孩興奮的只差跳腳。
這時高崗又說:「既然不走了,林珺以後還要回慈心上班吧,慈心的改制最近鬧的沸沸揚揚,我本來也想觀望一下,看能不能把它拿下來送給你,但早晨聽來的消息,據說昨天國資委的領導收文件了,大股東叫馬宣揚,你認識吧。」
國資委收了文件,還要審核,審核完才會通知林珺去投票。
林珺是有一票,可國資委有七票,只要馬書記能搞到五票,廠子就還是他的。
她說:「馬光明的大兒子。」
高崗則說:「馬宣揚原來在計委,搞計劃改革,慈心的計改案就是他呈交的。」看看後視鏡里的林珺,他又說:「那案子是馬宣揚六年前提交的,現在他正好辭職拿廠,你覺得這事是不是很有意思?」
說白了就是,早在六七年前,國家剛剛開始下政策,要搞改革的時候,馬家就盯上慈心那塊肥肉了。
林珺岔開話題:「咱不聊這個了,高崗,你認識你們村一個叫二狗的孩子嗎?」
半夏正在玩自己的帽子,聽到二狗哥哥的名字,立刻坐正。
「我們村不是狗就是熊,我就是熊,至於叫狗的,多了去了。」高崗說:「這趟去了以後,咱們五河村的高村長親自接待你們,一是批評四寶,二是向你們表達歉意,至於那隻二狗,一去咱們就幫半夏小朋友找出來。」
「是村長家的二狗喔,他外公是村長。」半夏提醒說。
高崗有點意外,欠了欠身子:「你說的是周二狗吧,村長的外孫?」
「對!」半夏想起來了,二狗果然姓周。
「咱這趟去,直殺二狗家。」高崗突然就笑了,笑的神彩飛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