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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雅室里只有翻書聲。

  姜令窈仔細看了蘇淑賢的過往,她出身燕京蘇家,家中世代都在燕京為官,算是書香門第,最厲害的是她祖父,官拜工部都水清吏司,正五品。

  但她父親文不成武不就,只補了個光祿寺署丞,從七品的小官,也是看在她祖父致仕才給的蔭封。

  從七品在外地或許不低,但這裡是燕京,一個磚頭扔下來,能砸傷三個侍郎,從七品真是毫不起眼。

  蘇家高不成低不就,卻也是書香門第,而薛定山當時不過是個窮苦進士,家中只是耕讀之家,以後到底有什麼前程誰也不知。

  但即便如此,也勉強算是門當戶對,便是去翰林院修書,也是正七品的編修,且能經常出入宮闈,被皇帝看見,總比在光祿寺看酒要強得多。

  總的來說,若非她嫁給了薛定山,後來薛定山又那麼「出色」,她大抵都不會出現在錦衣衛的案頭。

  姜令窈很簡單就看完了蘇淑賢的前半人生,然後便把卷宗翻了回去,重新看蘇淑賢在蘇家時的過往。

  蘇家家族人口簡單,並不算大家族,她是父親的嫡長女,下面還有幾個庶妹,而她父親一共有三名妾室,其中一名妾室下面標註了一行小字。

  姜令窈仔細一看,上面寫的是:妾室王氏娘家俱亡,蘇家贍養其侄兒。

  看到這裡,姜令窈突然想起剛才聞禮的話。

  說夫人在娘家時有青梅竹馬的表哥,這個王氏的侄兒,會不會就是那個表哥?

  姜令窈在卷宗上畫圈批註,然後便抬頭看向段南軻,只看段南軻面色越發深沉起來。

  「姚大人,段大人,下官這裡有線索。」

  姜令窈把王氏侄兒一事說完,便道:「兩位大人可有線索?」

  姚沅拍了一下手上的書冊,嘆了口氣:「正陽伯的兒子和兒媳都沒什麼事端,人也年輕,卷宗一眼就能看到頭,並無線索。」

  段南軻卻抬起頭,看向兩人:「薛定山倒是有些奇怪之處。」

  段南軻起身來到兩人身邊,把那書冊放到桌上,指著其中一頁道:「你們看這裡,天佑二年,薛定山在老家林州的祖宅大火,他家中族人多有傷亡,十不存一,當時他特地跟先帝請命,道妻子蘇氏剛難產生下孩子,母子二人皆是身體孱弱,從燕京回林州路途遙遠,特請母子二人留在燕京守孝,先帝很寵幸他,便恩准了。」

  「薛定山回了林州,一邊料理家裡事,一邊要替父母守孝,因此瘦得幾乎脫了形,還曾大病一場,就是這一場大病,讓他幾乎忘記了年少時的許多事,家中的親臨也不太記得。」

  「因先帝很是喜愛他,並未讓他守孝太久,天佑三年便奪情召他回京,不過彼時人蒼老消瘦許多,同走之前那般意氣風發迥然不同。」

  面容雖未大變,但整個人的精氣神確實大相逕庭。

  但他家中這般慘事,論誰都會如此,倒也並未引起多大波瀾。

  段南軻皺眉道:「一個人遭逢大難,真的會失去過往記憶?甚至不認識家中伺候多年的老僕?」

  「他不認識那些老僕,卻知曉燕京的官宦人家,甚至御前奏對也無問題,甚至比以往更得先帝喜愛。」

  「這不奇怪嗎?」

  姜令窈覺得有什麼在腦海里一閃而過,可那閃光實在太快,她並未迅速把握住。

  她微微蹙起眉頭,張口想要說什麼,卻偏偏什麼都說不出來。

  段南軻停下翻書的手,認真看向她。

  姜令窈道:「我總覺得,我們已經找到了本案的關鍵,但我又說不上來。」

  段南軻溫言道:「莫急,還有幾人並未審問,待到全都審問完,線索還會出現更多。」

  姜令窈眉頭舒展開來,沖他淺淺一笑。

  坐在邊上的姚沅默默喝了口茶。

  不錯,好茶。

  三人又商議了一會兒案情,鄭峰便快步進入,道:「大人,經查昨日王管事確實曾夜禁後出府買玉液酒。」

  段南軻點頭,道:「那便把他羈押房內,待得案情明朗再議。」

  到了此時,外面的宴會也接近尾聲。

  沒了宴會的壽星登場,無論正陽伯夫人還是長子都沉著一張臉,宴席上的賓客也鬧不起來,不過匆匆吃了幾口飯便陸續告退。

  母子三人也在回主院的路上。

  姜令窈看著手裡那份證詞,道:「若伯爺確實是此時死亡,那麼府中有嫌疑者皆不會是兇手,如此便會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這幾人用錢權讓府中其他下人代為殺人,另一種則是行兇者就是為了財,無論哪一種行兇者定都是府中人,而且同那幾位主家逃不開干係。」

  段南軻道:「姜大人此言甚是。」

  姚沅也適時開口:「許仵作這些年來就沒誤判過,我們全可以按初檢的結論來審問。」

  幾人商議一番,決定先審問孟欣月。

  孟欣月顯然才知家中出了這麼大的事,她眼眶泛紅,很是不知所措,甚至在進了雅室後還下意識叫了姜令窈:「窈窈。」

  兩個人雖說一直不對付,卻也是從小便認識玩到大的,她會尋求姜令窈的安慰,也在情理之中。

  此時是正經審問,姜令窈不好說別的,只溫聲安慰:「欣月你別怕,一會兒我會審問你,你知道什麼便說什麼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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