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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那我換一個問法。如果換成你呢,會怎麼做選擇?」

  江雲識默了片刻,伸手輕輕推開門,扔下一句極為平淡的話:「我年年給他燒紙的時候都會讓他好好花,就是不要再來找我。」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進去。門緩緩關上,周讓塵從縫隙里看著她略顯倔強的背影,忽而低著頭不可抑止地笑了出來。

  起初來急診的時候他百般抗拒,如今看來,這裡也不是那樣單調乏味。最起碼,他這個小師妹就挺有意思。

  .

  江雲識在夜裡看了幾個病人。有開車意外受傷的,有打架打得頭破血流的,還有兩個農民工,晚上加班給人搞裝修,不小心從手腳架上面摔下來,手刮到工具上破了大口子,血沾了一身。

  不過好在的是不嚴重,沒傷到筋骨。可工人大哥聽見這個消息卻高興不起來,一受傷就沒法幹活,一下就斷了經濟來源。蒼老的臉懊悔地扭成一團,怪自己不小心,多注意點根本不會發生這種事。

  江雲識為他包紮好傷口,耐心囑咐好好養傷。大哥只能無奈點頭,矮瘦的背影滿是蕭索。

  沒有人想生病,有些人更是生不起病。他們窮極一生也許只是為了吃上一口飽飯,嘗盡了人間疾苦,只是希望給愛的人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每當遇到這樣的人,江雲識的心裡總是不能平靜,甚至會感到沮喪。她能做的太少太少了,滿是束手無策的頹然。

  護士長似乎察覺到她的情緒,安撫性地拍拍她肩膀,「我們只是平凡人,做好自己的工作,無愧於每個患者就行了。」

  她沒說的是,大家都是從這個階段過來的。世間百態,看得多了會漸漸麻木,在醫院呆得越久,就越會知道同情心是最沒有用的東西。它只會加重你的力不從心。

  夜班總是熬人的,剛過零點的時候又來了幾個病人,江雲識一一處理好,終於得空眯了一會兒。再睜眼已經早上六點多。

  她去盥洗室洗了把臉,回診療室就看見裡面坐著個背影挺拔的男人。乾淨的白T牛仔褲,理著利落的圓寸頭,年輕而有朝氣。

  「哪裡不舒服?」江雲識坐到桌子旁邊,點開掛號記錄。目光在名字上停留幾秒,緩緩移到對方臉上。

  「眼睛裡進了東西,弄不出來。」男人閉著眼睛,眉頭微微蹙起。大約是難受得緊,眼角已經溢出淚花。

  江雲識回神,抽出一次性手套戴上,低聲說:「別緊張,我看看。」

  她動作利落輕柔,翻開他的上眼皮。上面有些類似灰的異物殘留。

  「沒大礙,用鹽水沖洗一下看看。」

  李方知喉結動了動,「嗯。」

  江雲識取來生理鹽水沖洗眼部的結膜囊,輕聲囑咐他:「慢慢轉動眼球。」

  手套很冰,沒多久就被她指腹上的溫度敷熱。李方知思緒有些游離,在江雲識說了第二次後才回過神,照著說的做。

  沖洗工作很快結束。江雲識抽了幾張紙巾給他,回到桌邊開始寫病歷,「異物應該被衝出來了,如果這兩天覺得不舒服,再去眼科做個詳細檢查。」

  繳費單放在桌邊的一角,李方知這會兒看的清清楚楚,卻沒有動。

  半天沒聽到動靜,江雲識從電腦屏幕前探出頭,看了他一眼。兩道目光對視,一個清冷,一個深沉。

  但也僅僅過去了兩三秒,江雲識平靜地問:「還有什麼問題?」

  李方知這才起身走過來,拿起桌上那幾頁繳費單,喉結上下滑動,「好久不見。」

  江雲識淡淡應了一聲:「嗯。」

  她看著電腦屏幕,表情沒有絲毫波動,仿若他是一個不相識的陌生人。

  安靜了許久。李方知才又開口:「我上周剛回來,之前聽他們說你分到了市醫院,挺好,也算如你願了。」

  「李方知。」江雲識正色到,「如果沒問題就出去,後面還有其他患者。」

  許方知臉色灰敗,想再說些什麼,到最後也只能無奈地扯扯嘴角,「那你忙,我就不打擾了。」

  「嗯。」

  他走出去,輕輕帶上門。診室里一瞬間安靜下來,江雲識坐在椅子上發了會兒呆,但很快回神,拿上病曆本去ICU查房。

  夜班過後連著一個白班,一直到傍晚五點左右江雲識才下班。意外的是今天交班的人不是周讓塵。

  「周醫生調班了,說是今天家裡有事不能缺席。」

  換班的醫生邊換白大褂邊與她閒聊。江雲識點點頭,換了衣服回家。

  下班就洗澡這是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拾掇好江雲識連晚飯也沒吃,就躺床上睡著了。這一覺睡到九點,後來她是被餓醒的。

  不太想做飯,可也不能就這麼餓著。她猶豫要不要點個外賣,前提是不要那麼巧被程南撞見。

  出了房間,她像小松鼠一樣動了動鼻子。腳步自動循著食物的香味走過去。

  餐桌上放了兩個食盒,一盒裝著葷素搭配的兩道菜,另一盒裡是香噴噴的米飯。飯盒下面壓著一張字條——涼了自己熱一熱。別總吃外賣!

  正在為吃飯發愁的江雲識簡直熱淚盈眶,今天起她要叫程南「田螺哥哥」。

  這會已經九點多,江雲識趁著吃飯的工夫才有時間翻看手機。她刷了會兒微博,看了看的八卦。杜安歌投資的那部電視劇已經殺青,買了三個熱搜宣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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