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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一聲,戚年只聞著ròu香的包子還是掉在了地上,被一哧溜鑽進桌底的七寶一口吞了下去,意猶未盡地來回舔著鼻子回味。

  汪!

  汪汪汪!

  第七十五章

  整個早餐期間,戚年都沉浸在心不在焉的qíng緒里。

  不時地瞄一眼,低下頭塞口小包子,再抬頭,再默默往嘴裡塞一口。

  七寶在桌下急得直吞口水,眼看著最後一口包子被戚年塞進嘴裡,頓時無jīng打采地趴在地板上,耷拉下腦袋,整隻狗頹喪得像是失去了jīng神支柱。

  剛吃過早飯,周欣欣就跟掐好了時間一樣,發了消息讓她上微博。

  戚年剛洗完筷子,一想就知道一定是因為昨天的事qíng,連手也顧不得擦,在褲子上隨意地蹭了兩下。

  剛轉身,一頭撞進了紀言信的懷裡,差點把飛機飛出去。

  戚年心有餘悸地把手機塞進外套口袋裡,揉著有些暈的腦袋,迷茫著眼神看他。

  幾秒的對視後,紀言信一言不發地拿過gān毛巾替她把濕漉漉的手指擦gān,隨口問道:“昨晚的事qíng還記得多少?”

  戚年盯著他修長的手指出神,順著便問:“你指什麼時候的?”

  “進屋之後。”紀言信抬眸,那雙幽邃的眼睛裡有細碎的陽光一閃而過,還沒等戚年看清,他又低了眸。

  進屋之後……

  戚年努力回憶了下。

  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這麼傷心過了。那種感覺只要一想起就縈繞在心口,堵得她喘不上氣來。

  昨晚被他那一句“你哭吧,我不看”刺激得淚腺崩潰,哭了整整一個小時。還說了很多……沒有邏輯的話。

  可當時,無論是他傾身覆下來的擁抱,安撫般落在耳邊的吻,還是跟縱容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輕柔的低哄聲,她都記得清清楚楚。也無比慶幸,在那種時候,他沒有追根究底,反而給她騰出了一個足夠自由的空間,任她發泄委屈。

  戚年點點頭:“睡著前的都記得。”

  話落,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開始猜測他早上那句意味不明的“手到現在還麻著”到底是不是個逗她玩的煙|霧|彈。

  “我很護短。”紀言信握住她的無名指不動聲色地量了量,在她低頭看來前若無其事地鬆開,把毛巾掛回去,繼續道:“所以在我cha手前,自己處理好。”

  戚年愣住,睜著漆黑濕亮的眼睛看著他,嘴唇動了兩下,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些事本來就和他無關,戚年從來不覺得自己在二次元受到的委屈,紀言信會替她討回來。可聽著他這句話,心裡最深處某一塊就這麼轟然塌陷,那聲音震耳yù聾,讓她連一個字都說不出。

  “紀、紀老師。”戚年絲毫沒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的稱呼又變成了老師,下意識地想去牽他的手,胡亂地伸手一抓,卻只握住了他的大拇指。

  紀言信沒料到自己的話會讓她有這麼大的反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輕“嗯”了一聲,等著她說下去。

  “沒什麼了……”戚年壓抑住已經涌到嗓子眼的感動,吸了吸鼻子,一頭撲進他的懷裡,緊緊地環住他。似乎這樣還不夠表達她此刻波瀾壯闊的心qíng,又踮著腳在他頸窩處蹭了蹭,感概:“我對你一見鍾qíng果然是有原因的。”

  紀言信低笑了聲,僅用食指推開她的腦袋,順手替她梳理了下額前蹭得亂七八糟的頭髮。微微帶著涼意的手指順著她的額頭滑下來,在她眉心輕點了一下:“那就趕緊處理好,別讓我擔心。”

  戚年的少女心都要被紀言信燃爆了,登徒làng子的屬xing再次被激發。

  一臉痴漢地看著他,只想把此刻“柔弱無骨”的自己塞進他的懷裡,無論是花式蹭胸也好,還是花式埋胸也好,就想膩著他。

  但礙於紀言信現在一本正經的表qíng,只能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用力地點了兩下頭。

  等戚年爬上電腦時,已經過了一刻鐘。

  周欣欣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肯定是美色誤人,連吐槽她都懶得,只是隨口問了句:“你男神在你家?”

  “剛走。”

  周欣欣“哦”了聲,有些奇怪:“今天不是要去你男神家吃飯?我還怕敲不到你。”

  戚年正要回復,瞄到前面半句時……大腦頓時死機。

  等等!

  她用力按下鍵盤,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完了完了,她完全把這事忘得一gān二淨了啊啊啊啊啊!

  拋下周欣欣,戚年趕緊給紀言信打了個電話確認時間。

  在昨天之前,戚年把這件事記得比考試還要重要,關於“如何攻略男朋友的家長”“第一次見家長怎樣做到滿分”的筆記都能寫一篇論文了……

  不止提前在紀言信的提示下準備好了要送給老爺子的見面禮,連在家的小姑子都沒漏下。

  幸好幸好。

  戚年捏著一手心汗坐回電腦前,覺得自己因為紀言信那番話鼓起的那團氣像是被戳漏了,瞬間沒了jīng神。

  但等周欣欣把微博上的qíng況一說,她立刻把個人qíng緒拋之腦後。

  周欣欣已經冷靜了一晚,晚上沒睡好,天還沒亮,就開了個YY房間,把被她吵醒的主編拉進來,分析應對的方法。

  等天亮,估摸著蔓糙總部的老總已經上班,言辭懇切地發了一封檢討信。

  大概老總昨晚縱yù過度,沒力氣罵她,刷了一屏嘆號之後,要了YY的房間號也進來聽具體的qíng況。

  戚年進去的時候,正是中場休息的時候。

  蔓糙的老總絲毫不給面子地在向分公司的主編吐槽周欣欣:“我就說她人小膽子大,當初剛入職做火了一本書就敢拍桌子給我立軍令狀能把七崽做起來。派她出個差,好好的也能把天給我捅一個窟窿……”

  主編笑:“大概是你的年終獎包得太厚了。”

  老總忙不迭點頭,連連稱是。

  戚年原本以為會見到刀光劍影的場面,壓根沒出現。蔓糙分駐兩地的負責人輕鬆得就像沒事人一樣,這場面委實讓戚年覺得……壓力倍增。

  周欣欣是有苦說不出,尷尬地提醒兩位上司:“七崽來了。”

  當前的頻道聊天的聲音一歇,互相打過招呼,立刻整頓了氣氛臨時開了個小會。

  半小時後,臨時會議結束。

  戚年聽著蔓糙老總離開前的那句話,摸著鍵盤,良久說不出話來。

  他說:“蔓糙站在你這邊,並不是百分百信任當初的事qíng你是完全的受害者。我們誰也不是當事人,無法分辨對錯。可就像四年前那樣,欣欣敢拍著桌子跟我承諾她能把你做起來,我也敢賭上公司的利益。你的所有稿件最後都是我親自審核,我知道你對它們付出了多少真心。說實話,蔓糙有我這種意識超前的領導人真的是它的不幸。但沒辦法,我是個有良心的人,不能蒙著眼睛去圖不義之財。蔓糙是你的老東家,也會是你最qiáng有力的後盾。”

  良久的沉默里。

  主編開口道:“不用太感動。”

  周欣欣負責補充:“我們老總就是喜歡熬jī湯,每周例會開頭結尾都是一段心靈jī湯,說是鼓勵我們對生活充滿征服的gān勁,其實就是滿足一下他的文藝和窮酸。你想想他那綠豆一樣猥瑣的小眼……就什麼感動都沒了。”

  戚年“噗”的一聲,被逗笑了。

  四年前她卑微,她弱小,她說的話沒有聲音。可如今,她羽翼已豐,再不是當初被輿論打壓地只會拔掉電腦網線躲起來的小女孩。

  她有渾身的力量,也有響亮的聲音。以前的退讓並不代表不爭,而是現在更qiáng大的歸來。

  周欣欣還住在酒店裡,原本是今天下午的機票回總部。但因為這件突發的事件,老總多批了幾天給她,由她全權處理。

  首先要做的,是戚年對路清舞所指控的事做出回應。

  戚年昨晚沒上微博,也沒對路清舞的話有所反應,如今微博,論壇等,到處都是所謂的七崽的黑料。

  比如四年前的抄襲事件,還qiáng硬得拒不道歉。

  比如有所謂的知qíng人爆料,《美人宜修》全部是七崽的杜撰,是七崽為了博眼球才打著記錄真實經歷的旗號,她和四年前一樣,是個徹頭徹尾的大騙子。

  這麼鋪天蓋地,整齊劃一的舉動,連帶著影響了戚年的粉絲,都開始動搖起來。

  戚年一口氣關掉了所有的網頁,閉著眼冷靜了幾分鐘。渾身的血液像是都燃燒了起來,讓她抑制不住手指的顫抖,先發了第一篇微博。

  七崽:我來了。

  三個字和一個標點符號,她卻已經用盡了力氣。

  現在所有的一切,就像是把時間重新撥回了四年前。

  開始也是這樣,一邊倒的輿論,循聲而來的圍觀者,微博下刺目的毫不留qíng的責罵和侮rǔ。

  明明她們都沒有看到真相,只被幾篇賣弄文字的文章誤導,就像是擁有了制裁罪惡的武器,揮劍劈來。也不在乎,被她們制裁的那個人是否真的罪大惡極,是否能夠承受這些。

  戚年捂住臉,讓冰涼的手指溫貼著自己的臉頰。那幾不可查的溫暖沿著指尖的脈絡遊走,讓她僵硬的手指終於重新擁有了彎曲的力量。

  她抬眼看向瘋狂增加的評論數,輕嘆了口氣,等穩定了qíng緒,這才打開文檔,準備編輯她的回應。

  一聲微博私信的提示音響起。

  戚年抬眸看去,剛被她清空的消息列表里,新增了一位粉絲和一條未關注人的私信。

  莫名的,戚年心跳如擂鼓。

  突然有一種qiáng烈的預感,在她的胸腔內掙扎著,幾yù迫出。

  戚年深吸了一口氣,握著滑鼠先點開了私信。

  頁面一轉,單獨的一條消息出現在頁面的最上方,清晰得直入眼帘。

  私信的內容都算不上是一句話……言簡意賅的只有兩個字,卻讓戚年瞬間心動不已。

  J先生:是我。

  第七十六章 除夕夜番外:

  婚後的第一個除夕夜。

  在紀家吃過年夜飯,因為要回研究所,給長輩敬過茶後,紀言信就帶著戚年先離開。

  紀秋正在門口玩仙女棒,見他們要走,送出來。跟到車前想跟戚年說說話時,被紀言信拎著後領毫不客氣地拎開。

  沒等她去跟紀老爺子告狀,紀言信把早就準備好的紅包遞給她。低眸看著她時,壓低的聲音含著幾分警告的意味,涼颼颼的:“別纏著我老婆。”

  紀秋捏了捏紅包的厚度,心滿意足地舉起個“OK”的手勢。

  目送著紀言信也上了車,紀秋往副駕的戚年拋了個媚眼,親了一口手上的紅包,大聲道謝:“謝謝堂哥的紅包,祝你們新年快樂,早生貴子,明年抱倆。”

  戚年差點沒被紀秋那故意拖長的怪腔逗笑,轉頭一看紀言信,也伸出手來:“你給紀秋準備了紅包,給七寶準備了新年大禮包,唯獨缺了我的。”

  紀言信正看著後視鏡倒車,聞言,順口問:“我昨晚叫你什麼忘記了?”

  什麼昨晚……

  戚年迷茫地回想了半天,紀言信鮮少叫她的名字,通常不是直接開口對話,就是直接叫全名……

  正疑惑著,對上他意味深長的眼神時,耳根一燒,頓時想了起來。

  整個寒假,他都和邵醉在研究所做實驗,早出晚歸。

  為了早點掃尾,前兩天gān脆就睡在了研究所了。戚年昨天下午去研究所給他送了一回衣服,原本說除夕才回來的人,凌晨還回了一趟家……洗了個澡。

  戚年睡意正酣,聽浴室里悉悉索索的聲音,還以為是七寶。

  等人壓上來時,這才清醒……

  戚年捂著紅透的臉,不滿的嘀咕:“你耍賴,昨晚的七寶和我說的七寶又不一樣。”

  說完,又怕他追問“哪不一樣”,識趣地趕緊轉移話題:“你今晚還回來嗎?”

  “嗯,過去看一眼培養皿就好,大概一個小時。”車匯入主gān道,平日裡三步一堵的馬路,如今空曠得暢通無阻。

  “一個小時……”戚年掐著時間數了數,還沒數出具體的數字來,就被紀言信握住手。

  戚年不明所以地看向他,詢問還沒說出口,就被他接下來的舉動驚得瞪圓了雙眼。

  紀言信把她的手指拉到唇邊親了親,有些gān燥的嘴唇微微上揚著,那雙眼睛溫暖又深邃,帶著亮光靜靜地看了她一眼:“一起去吧。”

  ——

  實驗室里,除了紀言信之外,還有今晚值班的邵醉。

  戚年不是第一次看見他穿著白大褂做實驗的樣子,可每一次都覺得……多看一眼心跳就能失序得爆體而亡。

  無論是低頭記錄實驗數據時還是就挺拔地站在那裡和邵醉說話的他,都有種說不出的勾人心魄。

  隔著一道玻璃門,戚年所在的位置是和實驗室相鄰的小型會議室。

  邵醉剛看見她時,從辦公室里抱出了一大包的零食遞給她消遣。她還在意外一個三十好幾的男人,為什麼會有那麼多薯片之類小女生愛吃的零食時,邵醉毫不在意地告訴她:“紀秋上次過來,給她買的。”

  語氣理所當然理直氣壯得讓戚年忍不住看了眼紀言信,總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麼事是瞞著沒讓她知道的。

  正出神,紀言信推開門走進來,白大褂還沒脫。戚年推開椅子趕緊迎上去,期盼地問:“可以回家了嗎?”

  “嗯。”紀言信用手指抵住她湊上來的腦袋,輕輕推開:“消毒水的味道,你不愛聞。”

  戚年哦了聲,看著他脫了白大褂,撅著油乎乎的嘴唇就挨上去在他下巴上親了一口。身高不夠,如果不是紀言信彎腰低頭,她……挨不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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