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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爺爺聽說了我今天生日,特意打電話來祝福我。聊了一會就隨口問起你在gān嘛……”紀秋頓了頓,才說:“我說你在書房,心qíng看上去不是很好……”

  ……

  沈教授想起自己考試當天就把戚年的隨堂測試捲髮給了紀言信,立刻表示理解:“這次隨堂考的水平太差勁了,他心qíng不好你就別去招惹,別到時候遷怒你。”

  紀秋回憶完,又補上一句:“堂哥你以後不能隨隨便便出差了,你一走沒人管著,平均分都被拉得沒法看了。”

  戚年在一旁聽得耳朵都要豎起來了……

  她可沒忘記,沈教授收走她的試卷時,意味深長的那個眼神。

  而且,考得怎麼樣,她光用手指頭想想都知道。

  拉平均分的那個人……不是她還有誰?

  紀言信回頭看了眼明顯心虛的某個人:“聽見了?”

  戚年哭喪了臉,無力地點頭:“聽見了……”

  紀秋:“……”

  她看了看戚年,又看了看紀言信,當做沒聽懂的樣子,低頭玩手機。那張嘴更是嚴嚴實實地閉起來,再沒吭聲。

  第十四章

  一路安靜到紀言信公寓樓下的車庫。

  下了車,紀言信從紀秋的手裡拎過蛋糕和書包,走在前面。

  車庫並不甚明亮的燈光里,他的背影反而被這些錯落的光影柔和放大。

  修剪整齊的頭髮下,是灰色毛呢大衣領口上露出的一小截白色襯衫領。這兩種色調糅合在一起,倒更凸顯了他清冷的氣質。

  戚年每次想形容一下紀言信時,搜腸刮肚也找不出合適的詞彙。不是覺得俗了,就是覺得不夠味。

  難為她一個文學專業的,卻詞窮到這種地步。

  她現在唯一能想到的詞,反而是和紀言信不太搭邊的——美不自知。

  這是形容林青霞年輕時的話,可此刻,光是他一個清雋的背影,都讓戚年看得面紅耳赤。

  上了電梯,紀秋按下樓層,摟著戚年往後站了站:“經驗所至,等會到一樓,會有一大波殭屍湧進來。”

  她說著,還咧了咧嘴角做了個搞怪的表qíng,被紀言信一橫,這才收斂:“就是下班回家的住戶……但你不覺得像殭屍嗎?一大波,一瞬間擠進來……”

  她話還沒說完,電梯到達一樓的提示音清脆又明亮。

  紀秋頓時噤聲,示意戚年往後再站站。

  她推拉的動作幅度大,加上瞬間湧進來的住戶,戚年沒站穩,下意識地往後尋找可以支撐身體重量的支點。

  手剛伸出去,卻被另一隻手穩穩地托住。

  戚年錯愕地轉頭看去。

  紀言信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她的身後,她一個轉頭,兩人之間的距離剎那間就被拉近。近到戚年能感受到他溫熱的鼻息就落在她的額頭上,帶著傲雪寒梅的清冷,卻燙得她一個哆嗦,忙不迭站穩。

  他的手抬起,轉而握住她的手腕。等她站穩後,無聲地,拉著她往角落走了一步。

  戚年能感覺到自己離他又近了些,手臂挨著他,好像都能嗅到了他身上清冽的淡香。那樣清淡的香氣,落在戚年的鼻尖,隱約就多了那麼幾絲魅惑。

  她不動聲色地偏了偏頭,藏起已經紅得快要滴血的耳朵,悄悄地往外挪了挪——

  好、好缺氧啊……

  ——

  紀秋去開門,戚年落後一步跟在紀言信的身邊。

  她手裡還拎著要送給紀秋當禮物的馬卡龍,眼下手足無措,就把它拿來當擋箭牌抱在懷裡。

  等開門的時候,就裝作很認真地在檢查紙袋裡的禮物,來掩蓋此刻的緊張。

  結果,還沒等她發揮。

  門就被人從裡面打開,一條金huáng色的影子一竄而過,毫無預兆地,直接撲向了戚年。

  戚年對七寶心有餘悸的就是它不打招呼直接奉上的擁抱。

  成年的金毛站起來,都快到她的胸口了。微微施壓時,那重量……戚年根本吃不消。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紀言信騰出手來,拎住七寶脖子上的項圈,利落地一轉手,直接把七寶拎了回來。

  戚年一口氣還沒吐出來,就聽一道中氣十足地訓斥聲由遠及近地響起:“看看你養的狗,動不動就撲人。紀秋還說是什麼表達熱qíng、友好,我哼……”

  話音未落,紀老爺子看見站在紀言信身後,分外臉生的戚年,頓了頓:“這位是?”

  紀秋前腳都已經邁進屋了,聞言,又縮回來,熱qíng地拉過戚年給紀老爺子介紹:“爺爺,她叫戚年。是哥哥的……”

  唔?

  紀秋拖長了音,目光在戚年和紀言信身上來回打量了好幾圈。到嘴邊的“追求者”在舌尖打了幾個轉,還是敗在了紀言信略帶威壓的眼神下,規矩地改成了:“學生。”

  紀老爺子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正好,來來來,先進屋。”

  紀老爺子今年78歲的高壽,看著還是jīng神矍鑠,身體健朗。就是長得有些嚴肅,不苟言笑的時候看上去……還真和紀言信有那麼幾分爺孫相。

  戚年原本只是想來參加紀秋的生日,可真沒想著這麼早就見家長啊……

  這會陪紀秋和紀老爺子坐在客廳里,屁股底下像是放了尖利的針,坐不安穩。

  紀老爺子打量夠了,這才開口問道:“你是言信的學生啊?”

  這個問題,是今天第二次被人問起了。

  但這次不能像回答紀秋那樣,戚年想了想,回答:“嗯,是的。我對生物化學專業比較有興趣,所以就在紀老師這裡學習。”

  紀老爺子點點頭:“那……你們紀老師上課的時候什麼樣啊?”

  戚年一愣。

  “很xing感很有魅力”這幾個字差點脫口而出。

  戚年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回答:“紀老師上課的時候比較嚴肅……”

  站在講台上,簡單的白襯衫黑褲,卻像是突降人世的神邸,高不可攀。偶爾會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每次那個時候,他的眼睛就會漫開笑意,看著底下笑成一團的學生們。

  但通常,戚年都是雙眼一摸瞎,埋頭減少存在感。

  因為,聽不懂啊……

  紀秋實在聽不下去兩個人猶如審訊一般的一問一答,cha嘴道:“爺爺,你這麼嚴肅,搞得跟審訊犯人一樣……來,笑一笑,嘴角這樣子。”

  紀秋邊說邊拉扯著嘴角做示範,那耍寶的樣子逗得紀老爺子頓時笑出聲來。

  “這丫頭。”紀老爺子搖搖頭,嘴角總算是帶了笑,溫和地看著戚年:“言信以前在美國做實驗做研究的時候,幾乎都是整夜不合眼,拼命得很。現在不會也是這樣對你們吧?”

  戚年“啊”了一聲,答不上來。

  她壓根還沒被獲許進實驗室啊……

  紀言信切菜的動作一頓,抬腳輕輕地踢了踢腳邊一臉垂涎地看著他做菜的七寶:“把戚年拉過來。”

  七寶抬了抬眼睛,慢吞吞地站起,一溜小跑就到了客廳。

  戚年眼見著七寶過來,叼著她牛仔褲的褲腿就往外拉。正猜測著七寶的意思,廚房裡便傳來紀言信略有些低沉的聲音:“過來幫忙。”

  紀秋聽得眉頭直挑……讓客人幫忙打下手?她哥真得是太創意了。

  心裡腹誹著,臉上卻露出個笑容來,忙揮了揮手:“你快去吧,等會我再去找你玩。”

  戚年頓時如蒙大赦,被七寶“叼”進廚房。

  紀言信正在切西紅柿,聽見動靜,僅用餘光掃了眼,自顧自地忙自己的,絲毫沒有要差使她的意思。

  戚年東張西望地站了片刻,忍不住開口:“紀老師,要我幫忙嗎?”

  “你站著就好。”紀言信轉身看了她一眼,把切好的材料裝進碗裡。

  鍋里不知道正在煮什麼,已經有香氣隱約地飄出來。

  戚年好奇地湊近看了看:“紀老師,你在熬ròu醬嗎?”

  “燉排骨。”

  戚年的小腿頓時被七寶的尾巴掃了兩下。

  她低頭看去,七寶正襟危坐地蹲坐在她腳邊,吐著舌頭,就差流口水了。

  哦……七寶的排骨。

  戚年悄悄地看了眼他在燈光下柔和不少的側臉,對了對手指,輕聲問道:“紀老師,我的隨堂測試,考了多少?”

  能讓他心qíng不好,那肯定是很差很差很差了……

  紀言信側目看了她一眼,反問:“重要嗎?”

  戚年果斷點頭:“重要的……這間接展現了我這段時間的努力!”

  紀言信眯了眯眼,有些想笑。

  那張隨堂測試卷的難度並不是戚年上幾次課就會做的,她除了會畫原理圖之外,其餘的,大多數都在瞎矇。

  “拉低平均分是沈教授隨口開的玩笑。”他難得解釋:“你不是我院裡的,只能算一個人數。”

  這個解釋……一點也沒有讓戚年覺得好過啊……

  她咬著唇,聲音都有些哽咽:“那我什麼時候才能進實驗室啊?”

  水煮沸的聲音在安靜的廚房裡漸漸清晰。

  紀言信的目光從冒著白霧的水面轉向她,略微沉吟:“想進實驗室?”

  戚年點頭,她手癢實驗基礎的原理圖很久了。

  七寶嗅到排骨香,原本還懶洋洋地趴在地上,抬起頭來嗅了嗅,咽了咽口水,抬著爪子拍了拍紀言信的拖鞋。

  紀言信卻誤會了它的意思,沉默良久:“那就下個星期一吧,帶你去實驗室。”

  話落,又不疾不徐地補充上一句:“但你只能跟著我,不能打擾他們做課題。”

  他這麼好說話,讓戚年都有些不敢置信。

  呆愣了半天,才睜圓了眼,驚喜得不行:“我、我……我可以了嗎?”

  紀言信“嗯”了一聲。

  得到確認,戚年全身的興奮因子都被調動了起來,正想要宣洩下,便聽他“餵”了一聲,清冷的聲音,低沉的語調,遮掩了話語裡那一絲若有若無的qíng緒:“收斂點,嗯?”

  戚年:“……哦。”

  小劇場一:

  紀言信帶著戚年出現在實驗室里時,頓時鴉雀無聲。

  戚年被大家盯得有些緊張,見紀言信沒有介紹的意思,清了清嗓子道:我就是來畫畫的。

  話音剛落,就聽一個男聲問道:給我們教授畫肖像嗎?

  哄堂大笑中,紀言信抬頭掃了那個男聲一眼,道:那桶離心管你來洗,一遍洗潔jīng十遍自來水十遍去離子水。

  小劇場二:

  戚年出現的頻率幾乎要趕上生化院出勤的學生了。

  有一天,終於有人問她:戚年,你到底為誰來的?

  戚年正在看紀言信做實驗,聞言漫不經心地回答:我對你們生化院很好奇啊。

  紀言信瞥了她一眼,出其不意地cha話:說實話。

  戚年哦了一聲,小聲地:對生化院的紀教授……很好奇……

  第十五章

  紀秋餓得都想啃沙發腿了,去廚房查探進度。踮著腳剛挨著牆壁,聽見裡面在說話,悄悄地屏住了呼吸。

  紀老爺子見她去了好一會也沒回來,跟過來一看,好奇地問道:“聽牆角呢?”

  老爺子的聲音洪亮,也不知道壓低些。

  紀秋被嚇了一跳,捂著“噗通噗通”狂跳的小心臟,忙拉著紀老爺子回客廳。生怕走慢了一步,就會被紀言信揪著衣領子罰面壁思過。

  紀言信收回目光,斂下狹長如墨的雙眸,把煮沸的面撈進碗裡:“出去等著,就快好了。”

  戚年“哦”了一聲,看了眼砧板上他切得細碎又均勻的蔥花,饞得咽了咽口水。

  但沒想到……

  咽口水的聲音那麼清晰。

  戚年一燥,摸了摸漸漸滾燙的耳朵尖,忙不迭遁了。

  丟臉!

  太丟臉了!

  身後,紀言信在熱氣騰騰的水霧裡,無聲地勾了勾唇角。

  吃過長壽麵,又分吃了壽星許過願的生日蛋糕,紀秋的生日就這麼結束了。

  礙於明天周一,紀秋還要上學,紀老爺子沒久留,等紀秋收拾好東西就先帶著人回去。臨走之前,還不忘囑咐紀言信:“都這麼晚了,等會把人安全送到家才行。”

  紀秋在一旁笑得詭異:“哥哥,戚姐姐就jiāo給你了。”

  一晚上,小姑娘對她的稱呼已經變成了現在一口一個的“戚姐姐”。

  紀言信也沒有不耐,挑了挑眉,回應:“丟不了。”

  丟不了。

  丟不了……

  戚年咬著那三個字念了好一會,摸了摸鼻尖,忍不住笑起來。

  一抬眼,見他的目光落過來,笑容頓時斂起,很是嚴肅地看向別處。

  這樣的yù蓋彌彰,也只有戚年自己以為掩飾得很好。

  老爺子被司機接走,紀言信取了車,送她回學校。

  正是華燈初上,街道兩側的路燈一路綿連,是一條看不見盡頭的燈河。

  車內的空氣有些滯悶,紀言信開了車窗。

  微微的一點徐風從窗口湧進來,連帶著卷進了街道上的喧囂和繁華。兩側奔騰的車流里,車鳴聲不絕於耳。

  通過立jiāo橋路口的紅綠燈,車廂內的光影轉亮。透過半開的車窗,能聽見時下最流行的歌曲,和叫賣聲。

  戚年把腦袋貼近窗口,額前的劉海被風chuī起,她抬手捂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從眼前經過的這片繁華。

  紀言信鬆開握著方向盤的右手去拿放在控制台上的手機,抬眼看她靠在窗口,微皺了一下眉:“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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