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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蠢蛋!

  太一長老氣得chuī鬍子,他擺擺手,直催道:“你兩這榆木疙瘩當初是怎麼過的九宗門試煉?真是愚不可及,愚不可及!”

  守門弟子面面相覷,委屈地垂下頭不語。

  忽的,小腿上一疼,皆是挨了太一長老一腳,還未等他們哀哀叫喚,便聽太一長老中氣十足地吼道:“還不快去問問發生了何事?難道還要我親自請你們去啊!”

  站於太一長老身側扶著他的是位女弟子,見狀趕緊給自家師父順氣:“師父莫動怒,許是真人在練法,不會有事的。”

  太一長老重重地哼了一聲,嗤之以鼻。

  他是九宗門內資歷最老的前輩,卻因元豐真人的風頭太勁,修仙派從來都是只知有元豐,不知有太一。

  太一長老體能差,飛幾里就喘氣不停,所以在宗門內主修陣圖,修得一雙利眼,比常人看東西要更清透一些。

  自打很多年前,這師弟外出除妖歸來後,他便怎麼看這個師弟怎麼不順眼,總覺得這個師弟外出回來後有什麼不一樣了,偏偏又看不出玄通。

  修仙者不懼鬼神之說,他提了幾次這師弟日後必將給九宗門帶來災難,旁人卻只以為他嫉妒元豐深受師尊寵愛而嫉妒,無人相信。

  久而久之,太一也只能無奈地當做自己是嫉妒這個運氣總是格外好的師弟。

  不過眼看著此生飛升無望,太一平日裡的時間便更多的用在了護山大陣。從元豐失蹤開始,他便覺得陣法之內隱隱有傳遞什麼訊息給他,只是這陣法乃是開宗宗門所立,已是聖物,他所學的宗法並不能參透。

  直到現在,他聽到弦清殿內那一聲龍吟,便似看到陣圖給的警示。

  心實在難安。

  盤亘了數十年的不安此時如同開在藤蔓上的花,正含苞yù放。

  與花開香滿樓的美景不同,這些花就如同毒蛇吐信,讓太一長老遍體生寒。

  不遠處,有嶺山弟子御劍而來,匆匆忙忙的姿態,竟連劍都御不穩,未到跟前便一骨碌摔了下來,在地上滾了好幾個跟頭才堪堪在他腳邊停下。

  是山腳下看守九宗門山門的大弟子。

  “稟師傅。”太一的大徒弟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顫巍巍地伏地稟告:“宗門外聚集了各家修仙門派和散修,說聽到龍吟聲,懷疑九宗門私藏龍族,未免禍及蒼生,要上山來探個究竟。”

  聞言,太一長老頓時氣得臉色發青,他狠狠剜了些遠處法術變幻時的光影,就似他能一眼剜疼了元豐一般,恨恨道:“這幫兔崽子就會尋機挑事。”

  他轉身,正yù趕向山門,忽又想起一事,不放心地叮囑道:“此事必有妖,你多加派些人手守在封妖塔下,以防有妖jīng作亂。弦清殿也留幾個人,給我看看元豐到底在折騰什麼,其餘人先跟我下山。”

  女弟子有些懵圈:“師父,封妖樓?”

  封妖樓自帶法陣,尋常妖物入內就會受罡風撕扯,絕對沒有什麼好下場。

  是以,數千年來,除了不知死活的妖物,還沒有不長眼的妖jīng敢打封妖樓的主意。

  太一無法解釋說這是從護山大陣的陣圖上所得到的警示,畢竟連他也是半信半疑的,當下只怒瞪了她一眼,毫不客氣道:“讓你派人就派人,現在是廢話的時候嘛?”

  話落,他御劍正yù趕往山門,剛取出劍來,便又聽一聲龍吟徹天震地。

  龍吟清鳴,滌dàng山間晨霧。

  眾人皆仰頭望向龍吟聲傳來之處,只見一條青龍盤旋而來,迅疾如風,在雲間翻騰。

  青龍並未露出全貌,它穿雲而過,只垂下青翠色的龍尾,在陽光下如綠色的琉璃,清透耀眼。

  第八十八章

  弦清殿內。

  尋川指尖銀輝纏著數道烈焰橫指向弦一,那火光取自殿內燭火,溫度並不灼人。可纏上銀輝後,便有法咒附著而上,直衝到弦一面前,迸成一髮結界,兜面而去。

  弦一腳尖輕點,如風般迅疾地往後掠退幾步,耳邊風聲呼嘯而過,他滿頭銀髮悉數飄揚起來,被迎面的火光印出了金紅的色澤。

  撲面的火氣如要灼燒他的魂魄一般,燙得他眼睛一眯,那猩紅的血瞳一縮,指尖黑氣纏繞,像蛇一般嘶嘶吐信著飛一般越過結界往尋川躍去。

  你來我往間,那qiáng大的威壓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層層鋪疊而去。

  弦清殿的屋脊在僵持的靈力下吱呀作響,整個殿宇如同下一刻就會崩塌一般搖搖yù墜。

  此時,搖歡啼叫的龍吟聲就似一個訊號。

  那輕嘯如荒野上的風,驚醒了尋川。他仰頭,似透過屋頂看向了頭頂那片雲端,看見她搖搖晃晃著飛來,心頭一突,下意識地側目看向弦一。

  他顯然也意外搖歡會自投羅網,血瞳中的戰意和興奮毫不掩飾,徑直bào露在眼底。

  “你千算萬算,想要護她周全,奈何她就是不領qíng。”弦一仰天大笑了幾聲,暢快地直接破開早已不堪一擊的弦清殿,飛躍而出,直往雲端。

  搖歡盤旋得有些暈,眼前整片天空都像是在她眼前天旋地轉一般,讓她絲毫分不清方向。

  唯一指引她的,是脖頸間那燙得幾乎要灼傷她的項鍊。

  那一陣一陣的熱意,就像是很多個尋常的清晨,霧鏡覆在她耳邊呢喃一般,一聲一聲喚著她的名字。

  她喜愛賴chuáng,喜歡天亮後陽光落在龍鱗上時那溫暖的感覺,更喜歡的卻是那不知陪伴她度過了多少個chūn夏秋冬親密無間的呼喚。

  這種近乎本能的追隨,引著從九重天上的天池墜下的她一路飛到了嶺山的九宗門。

  頸間灼燙的項鍊此時終於漸漸清涼了下去,搖歡盤旋在雲層之上,俯瞰著雲繚霧繞的九宗門,正yù破門而入去助帝君一臂之力時,忽的。

  察覺到下方有一道熟悉的劍氣,正在嗡鳴呼喚。

  那戰意滾滾,像是燃燒的烈焰,劍氣直達九霄。

  是鎮妖劍?

  搖歡晃了晃酒醉後有些遲鈍的腦袋。

  這種能夠化為實質劍氣的神劍,唯有鎮妖劍曾被她握在手裡,所以它這會的嗡鳴實在向她發出邀請?

  搖歡歪著腦袋想,這劍也是記仇的啊……

  弦一背棄它一回,它就天天想著要砍死他……真是可怕。

  搖歡卷著尾巴正yù往下飛去,眼見著下方幾yù四分五裂的大殿突的四下炸裂,一道身影如劍光直往雲霄而來。

  搖歡被嚇了一跳,尾巴還沒舒展開,就骨碌碌地直接從雲間滾下去。

  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委實有些糟糕,搖歡撲騰著四肢,又是伸胳膊又是伸腿的,眼看著翻滾的龍身離地面越來越近,還未等她認慫搬出帝君救命。

  對她發出熱烈邀請的鎮妖劍從封毅懷中掙脫而出,劍身在半空中利落地幾經旋轉,劍光如同一道幻影,從四面八方而來,穩穩地托住下落的搖歡。

  急著捂住臉的搖歡悄悄從指間露出一隻眼睛……

  不等她欣喜地道個謝,鎮妖劍便如同一把廢鐵一般“叮噹”一聲摔落在地面上。

  重新摔回地面的搖歡就勢滾了幾圈,很不客氣的一尾巴壓在了鎮妖劍上,只聽那鎮妖劍如有靈一般,嗡鳴幾聲後如同一把廢劍,攤在地上一動不動。

  搖歡費力地從地上爬起來,化形後握住鎮妖劍主動貼近她手心的劍柄提起劍,教訓道:“你剛才是在嫌我重?”

  鎮妖劍:“嗡嗡嗡。”

  “嘿!”搖歡瞪它:“你知不知道這三界沒幾個人能把你提起來?你還敢嫌我重?”

  鎮妖劍:“鳴鳴鳴。”

  娘的,聽不懂……

  嶺山的弟子幾近錯愕地看著眼前和鎮妖劍對話的女子,不敢相信她就是剛才那條雲端的青龍。

  那種震驚已讓他們完全忘記了現在的處境,甚至忽略了此時站在不遠處屋檐上,正yīn鷙著雙目望著此處的元豐真人。

  女弟子驚愕地轉頭看向太一長老,似想確認眼前這一幕是否是真實的。

  剛啟唇,便見太一此時微微仰著頭,雙眸微眯,那華發被風chuī得披在身後,如上好的雪緞,輕輕飛舞著。

  那認真肅穆的神qíng,一時之間,竟讓她以為看到了初見時的太一長老。

  她順著太一的視線抬頭看去,屋檐上同樣華發的元豐真人緊緊佇立,眉間如花鈿般的印記就如一把利劍刺入她的雙眼,她震驚地掩住唇才勉qiáng壓下到嘴邊的驚呼。

  心中驚愕比親眼見到龍族龍女還要更甚:“真人豈會、豈會……”入魔呢!

  太一漸漸收緊握於手中的虛一劍,那微眯的眸中是前所未有的慎重和謹慎:“派人守好封妖樓和山門,切忌讓人邁入後山半步。”

  不等身後弟子回應,他提劍運氣御風而起,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道:“今日,當真要清理門戶了。”

  搖歡聽到身後驚呼,一轉頭便見九宗門的人自己打了起來。

  她勉qiáng分清氣勢洶洶提劍而上要收拾人的老頭是去收拾弦一的,正yù去已成廢墟的弦清殿裡找找帝君,剛抬步便有一股近乎蠻橫的力量鎖住她的手腕把她bī至牆角。

  搖歡撞在堅硬的牆上,後背一陣吃痛,偏偏身前的人怒意蓬髮的模樣莫名惹得她有幾分心虛,也不敢開口呼痛,只能默默忍下。

  “我不是讓扶正送你去九重天外了,你為何要回來?”

  搖歡本就因為帝君的算計有些不悅,聞言更不高興了,抬眼睨了他一眼,嘀咕:“扶正的坐騎飛得太顛簸,我又喝得太飽了。就……就吐清醒了。”

  搖歡本已被扶正帶回了九重天。

  帝君叮囑了扶正好幾遍,讓他切記要以最快的速度把人帶回九重天,所以扶正就難得大方地召出了他的座椅神shòu——赤金鳳凰。

  這鳳凰是上古靈shòu,被扶正收服於不周山,此shòuxing子傲嬌,平日裡扶正又好吃好喝地照顧著,把鳳凰的脾氣養得格外高冷。

  不知道的人大概真的分辨不出到底誰才是坐騎神shòu……

  然這隻鳳凰啊,雖然脾xing不太好,業務卻很瓷實。一路撲飛著翅膀,那周身的火焰差點沒把扶正的衣衫給燒光了。

  去仙界一路顛簸,這鳳凰又飛得快。

  搖歡被回淵從鳳凰上扶下來時,吐得那七彩祥雲瞬間變成了烏雲。

  尋川沉默。

  他千算萬算……也沒算到會出這個結果。

  搖歡悄悄看了眼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問道:“還有一事,我想請教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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