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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叔心細,他行禮也不多,收拾整齊了就跑去一樓的櫃檯,朝小二打聽陪考要準備什麼東西。小二對這些如數家珍,一一說來。其實也就是準備熱水和好消化的粥飯,還有弄明白醫術最高明的大夫在哪兒,萬一有什麼好歹,能立刻把大夫找來。

  胡叔嚇了一跳,「還要找大夫?」怎麼聽著懸乎乎的?上場考試又不是去打仗,怎麼就要找大夫了?

  「嗨,那是你不知道,有人考完沒考好,心裡受不了,又或者受了凍著了涼,可不就是要找大夫嗎?」小二見慣了,「其實也沒那麼誇張,找到大夫多個準備而已。」總比到時候手忙腳亂好吧?

  胡叔一聽也對,就出門去打聽大夫了。

  奚昭在屋內收拾完後練了一會兒字,寫完三篇後又重新寫了一篇文章,不知不覺就已經到了傍晚,現在天色黑的早,想必方老先生也已經回家,該去拜訪了。

  他們再次拎著禮品去了方宅,這次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誰啊?」

  「在下是來拜訪方老先生的,我乃是方老先生學生的兒子,特意來拜訪的。」奚昭恭敬的說。

  裡面的聲音楞了楞,「我爺爺還沒回來呀。」

  「那方便讓在下進門去等嗎?」或許是有事耽誤了,再說家裡只剩一個小子,大人總要回家吧?

  奚昭提議了,耐心等到裡面的孩子回應。小孩只說:「爺爺不讓我開門呀,他說有大人才能放人進來。」

  「好吧,那老先生今日會回來吧?」

  「嗯!爺爺每天都會回來的!」小孩肯定的回答。

  奚昭就在巷子口的茶攤略坐了坐,等到天色擦黑,果然看到一個身穿儒衫的身影來到方宅的大門口,敲門後進去。

  奚昭在外面等了一刻鐘,這才再次上門,這回有大人了,老者正在庭院裡站著,看到他時一陣恍惚,「水娃?」

  不,不是水娃,水娃已經年過四十,哪裡還會是當年的少年模樣?

  「您是方老先生嗎?家父派我前來拜訪。」

  方老先生恍惚過後,記憶回籠:「你是明淵的孩子吧?來的這麼快?」

  「我早前收到了信件,還以為要等半月才能到呢。」

  「爹說,讓我早些過來,也算是熟悉環境。」奚昭特有眼色的去攙扶著方老先生,把人往花廳裡帶。

  邁過門檻,他的一角被一隻小黑爪牽住了,「大哥哥,之前是你在門口嗎?」

  奚昭低頭,看見一個矮墩墩扯住袖子,露出一個無齒的笑容。

  「文文,進來。」方老先生露出慈愛的笑容,招呼方文進門。方文戀戀不捨的撒手,然後撲到爺爺懷裡。

  方老先生是個脾氣,德高望重的前輩。他聽說奚昭跑了兩趟,連連感嘆自己該早點回來的。

  奚昭推脫說自己也沒有提前告知,老先生要出門也很正常。

  兩邊人吃了一頓簡單的晚飯,方老先生把奚昭帶到書房說話,「一眨眼的功夫,明淵的孩子都這麼大,能夠參加考試了,時光如水啊。」

  奚昭謙虛:「這次下場,不為考中,而是想多增加一些經驗,免得臨考慌亂。」

  方老先生但笑不語。以前奚明淵可是他最得意的弟子,是個什麼性子他也能摸到個七八成。要不是有十足的把握,怎麼會放自家孩子出來考試?況且,平定縣是個科舉弱縣,讀書人沒有別的強縣多,脫穎而出的機會也大了許多。

  他試著考教了幾個問題,奚昭都對答如流,這樣的水平在縣試里,拔尖了。

  方老先生捋著鬍鬚,難免有得意之感,一時沒忍住,就把當年怎麼發掘出奚明淵這個讀書苗子的事情禿嚕了出來。

  奚昭一聽,豎起耳朵,爹倒是經常念叨當年求學不易,但到底怎麼個不易法,從來不說。今天倒是能聽到一個正宗的版本了。

  好奇,想聽。

  人老了就愛回憶當年,方老先生這樣的更不例外。他從前也是個秀才,但考來考去沒法子再進一步,考到三十來歲終於死了心,開始轉頭開起了私塾,教授學生。

  老先生的私塾一直不溫不火,總共只招到十來個學生。倒不是他的水平不高學識不夠,而且平定縣,窮啊,窮的出了名。每年一到繳賦稅,縣官就要變著法子的哭窮。

  誰也不知道識字的好處呢?不僅能夠科舉上進當官,差一點做帳房書吏也是門路。可束脩從哪兒來?還有筆墨紙硯,書本雜學,每一筆都要銀子吶。要是擠得出那筆錢,干點別的不好嗎?

  所以方老先生的私塾一直都只帶了十幾個學生,等到學生長大了,僅有兩個考上秀才,其餘的都轉行做了別的。

  恰巧在這個時候,方老先生發覺,每次他上課,都有一個小孩鬼鬼祟祟的趴在窗戶下來偷聽,還在地上寫寫畫畫。方先生不動聲色,瞧了好幾天,這一看就驚為天人。

  他在課堂上講過一次的課文,那小孩一次就能記下來,還在地下劃拉一塊沙地,用木棍學著寫字,還學的像模像樣。

  方老先生哪裡見過這麼聰明的孩子?天賦如此之高,讓他心裡痒痒。

  他趁著上課的功課把小孩逮到,現場考了他背課文,只教了一遍,那孩子就能記下十之七八。

  方老先生找到了孩子親人,這才知道這孩子父母雙亡,被族裡的百家飯餵大的。餵飯養大還行,誰能再出錢去讀書?那不是天方夜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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