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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剩餘的二十人圍著那一鍋湯爐坐了一夜,望著那一鍋肉湯冒出的熱騰騰白煙,反而激了我們置之死地與後生的烈性與勇氣!

  我們每個人跪在你父親的屍首前立下毒誓,若是天亮後無人成功突圍,我們西北邊防軍寧死不降!大不了與他一同長眠著雪山之巔。

  第二日,吳勇成功突圍,身陷囹圄之人全部獲救,唯獨你父親鐵骨英魂長埋祁連雪山。」

  塵封在冰天雪地的真相浮出水面,容宛眼中的光徹底暗了下去,她面上的恨意褪得乾乾淨淨,忽然扯出悽厲的笑意!

  「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淚如雨下,神色淒楚而悲愴……

  原來這就是父親長眠雪山的真相,原來父親是心甘情願為戰友犧牲,為大盛朝埋骨冰山!

  那麼,這些年她改名換姓認賊作父,婉轉承歡於各色男人之中,墜入了無盡黑暗中苦苦蟄伏!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無數個淚水漣漣的漫漫長夜,她是靠著仇恨的滋養才能苟延殘喘,可臨到頭來,她才發現自己不過是被人當做槍使了大半生!

  差一點,她就親手毀掉了父親用血肉鑄守的大盛山河啊!!!

  容宛似脫力癱軟在地,像是一條離了水瀕死的魚,她猩紅的眼眸好似泣血一般。

  「義父,你為何騙我!你為什麼要騙我!!!」

  姜令嫵心中思緒難平,她輕輕嘆了口氣,「你義父是誰?」

  容宛悲涼一笑,她神色麻木而僵硬擦了擦眼淚,隨後一字一句道:

  「我的義父,名叫宮本一郎。四年前他收養了我,教我識字授我武藝,把我培養成了一顆暗樁。」

  「宮本一郎為何要你害死吳勇?他與如今的寧州布政使劉昊陽又是什麼關係?」

  提起吳勇,容宛唇角短暫而柔和微微舒展,姜令嫵眨個眼的功夫,這種柔軟便稍縱即逝。

  「劉昊陽跟我一樣,身負血海深仇,走投無路之時被宮本利用,成了宮本手中的一顆棋子。

  這些年他在王盤山偷偷做著鼠疫試驗,可沒想到幾隻碩鼠偷跑,這才導致了牛嵐村爆發鼠疫……

  為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劉昊陽便放火燒村,他以為這事便無人知曉!可吳勇他實在太敏銳了,竟暗中追查到一些線索,可義父又怎麼能允許有人破壞他的計劃呢,於是便命我暗中殺掉他……」

  一直半晌不語的裴行舟抿了抿唇角,他面色冷冽道:

  「宮本一郎他的陰謀到底是什麼?」

  容宛緩緩坐直了身體,她抿出一絲滲人的冷笑,以一種極為癲狂而懊悔的神情盯著裴行舟。

  「宮本曾說過,大盛王朝好比巍峨廣廈,若是從外強攻只怕堅不可破!唯有內宅起火,外人才有搶占之機!

  這些年,他一直秘密研製鼠疫之毒,只要時機一到,大盛朝戰火與鼠疫齊發,定會自顧不暇!而東瀛國百萬雄兵,屆時帶著鼠疫的解藥趁亂南下,為飽受戰火與鼠疫之苦的百姓布粥施藥。

  如此,便可以順勢收買人心,從內在一點點蠶食吞併大盛王朝!」

  聽到東瀛國的野心勃勃的陰謀,姜令嫵面色不由得凝重起來,「你剛剛說的時機,是什麼時機?」

  容宛勾起唇畔柔柔一笑,好似與剛剛癲狂的婦人判若兩人,她嗓音輕柔而舒緩:

  「下個月是大盛朝天子壽誕,屆時西涼國的三公主便會以祝壽之名,在金鑾殿上進獻寶物。

  而她所得獻的寶物早已被宮本調換,換成了染了鼠疫之物!因西涼國三公主的過失,導致大盛皇城鬧出了鼠疫,兩國定是朝堂不穩……

  而這個時候,便是寧州舉兵造反的最佳時機!

  說完,容宛幽幽得問道,「姜姑娘,你說這個時機好不好?」

  第75章 步步血蓮

  容宛話音剛剛落定,裴行舟神色微斂,他蹙緊眉頭疑惑道:

  「西涼三公主是隨使團入京,進貢的賀禮自然貴重無比,沿途必定是嚴密看守!可宮本一郎又能如何混進西涼使團將賀禮調包呢?」

  容宛眉頭微抬,眉眼之中漫起愧疚的血絲,隨後她輕聲應道。

  「為顛覆大盛朝,宮本籌謀了許多年,他向來最擅長謀算人心,多年來在各國招攬了大批死士為他賣命。

  只要西涼三公主李昭容到了京城,那麼她身邊親近之人,自然多得是製造矛盾與恐慌的機會。」

  姜令嫵眉心一跳,她想起那個被李昭容當眾掌摑的綠衫婢女,眼神更冷了三分。

  「莫非,宮本一郎在西涼三公主的身邊,安插了他的眼線?!」

  容宛溫雅一笑,柔婉的面上卻添了幾分頹唐與寂寥,好似一朵開到荼靡的山茶花。

  「西涼國人人皆知,高高在上的三公主生性惡毒跋扈,責打婢女乃是常有之事。

  只不過李昭容卻是萬萬都想不到,人前卑躬屈膝、貼身伺候的小婢女,實則是東瀛國精心培養,為父報兄仇忍辱負重多年的死士!」

  姜令嫵心頭一悸,半掩在廣袖中的拳頭緊緊攥起來!

  果然,宮本一郎就是一條蟄伏在暗處、野心勃勃的毒蛇!他在大盛與西涼撒下仇恨的種子,等待種子各自生根發芽。

  如今時機一到便露出獠牙,張開血盆大口,再將獵物一點一點吞噬殆盡。

  宮本已研製出了傳染性極強的鼠疫之毒,若他真借西涼三公主之手,在京城將鼠疫傳播開來,只怕後果不堪設想!他們一定要阻止宮本一郎都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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