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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東林修長白皙的手指撫上楊沫的臉頰,卻不似往日習慣xing的那樣捏她,只是輕輕摩挲著說到:“你瘦了,臉倒是小了一圈。”

  楊沫推他不開,只得面無表qíng地偏轉過頭,不再看近距離的這張臉,心裡卻是翻江倒海一般地起伏。

  蔣東林修長手指輕輕描摹過楊沫的五官,臉上不自覺浮上半年多來未見的沉溺笑容,心裡卻滿不是滋味。除開醫院裡那匆匆一面,兩人快半年沒有如此親昵的近距離接觸了,小妮子的確瘦了許多,原本還有些嬰兒肥的ròuròu臉也輪廓分明起來,高原的毒辣日頭倒沒有把丫頭白皙的皮膚曬得太黑,只是隱隱約約也透出些紅血絲來,嘴唇有些gān燥起皮,蔣東林看著就有忍不住俯□去把她吻滋潤的衝動。蔣東林移不開自己的雙眼,仿佛想把她的每一分、每一毫都牢記在自己腦海中一樣,又生怕她會憑空消失不見一般,疼惜寵溺至死,都不足以表達此刻失而復得的心qíng。他另一隻手又摸了摸楊沫毛毛刺刺的頭頂,呢喃著說:“比我還短,想跟我比誰更爺們啊?……小師太,真看破紅塵了啊?還敢去剃頭髮了,給我留起來,嗯?”

  許是蔣東林自我陶醉在這難得的相擁中有點不可自拔,手上箍緊的力道早已鬆懈下來,楊沫猛一回頭,用上手上所有的勁頭,就一把推開了他,冷著聲音說到:“我們沒有關係了,我愛怎麼樣是我的事,……你,走吧。”

  蔣東林心裡猛得一揪,臉上卻還是帶著點壞笑又用力抱起楊沫,反身箍過她又重新撲倒:“幾天沒見,脾氣倒漸漲……”

  “你gān什麼?你放開我,你放開,嗚……”楊沫一時氣急,就又拼命推搡他,怎奈自己身單力薄,根本撼不動眼前魁梧的男人,不由得就哭出聲來。

  蔣東林又是qiáng吻下去,單手一探,就滑進了楊沫的衣襟里,手觸碰到那握朝思暮想中的柔軟細膩時,嗓子裡qíng不自禁發出一聲近乎於滿足的嘆息聲,搓揉中不見粗bào,仿佛握著的是一朵嬌柔的雪蓮花,只敢輕輕撫弄,生怕傷了她一分。

  楊沫還是死命推他,趁著口中的空隙,恨恨說到:“在高原你也敢這樣?”

  蔣東林一口含住她一張一闔的唇瓣,喃喃說到:“就算肺水腫也不能放過你,再造個娃娃吧,這樣天涯海角,你都跑不了了。”

  楊沫掙脫不開,牙關也早就在說話間被他探了進來,熟悉的味道盈滿口腔纏繞上心的時候,心口的那些陳年舊傷仿佛被一下又被撕了開來,痛得楊沫就嗆出了眼淚。楊沫不再掙扎,心底的悲傷轉為絕望,只任身上那人還在自己口中無盡索取,她閉上了眼睛,眼淚順著臉頰滾滾而落,直沾上蔣東林的雙唇。

  蔣東林嘗著了嘴裡的咸澀滋味,心裡一個抽緊,手上就鬆開了楊沫。他收起開始時qiáng打起的戲謔笑容,再忍不住多日以來滿心的傷痛,支起身子,只單手撫上楊沫的小腹來回摩挲,輕聲問到:“當時……很疼吧。”

  楊沫睜開淚眼迷濛的雙眼,仿佛力氣再已在撕扯中耗盡一般,有氣無力地說到:“蔣東林,咱們算了吧,咱們……別再見了。”

  “沫沫,我是真的愛你,你別這樣,給我一次機會,求你。”蔣東林聽她如此說到,頓時一臉頹敗,語氣也沒了一貫的意氣風發。

  楊沫只是搖頭,流著淚卻說不出話來。

  “沫沫,是我不好,是我的自私和自負讓你受了那麼多苦,以前……以前我是傷害了你,但是……我……我心裡只有你一個人。這半年,你經歷那麼多事,我都不知道每天是怎麼過來的,你被關押的時候,我真恨不得自己能替你受那些罪,後來,孩子沒了,我卻最後一個知道,那個時候我恨死我自己了……這麼多年,我做的所有的事,樁樁件件我都覺得是勝券在握的,沒有哪樣我控制不住,但那時候,我發現我好沒用,原來那麼多東西是我掌控不了的,甚至你,還有我們的孩子……都保護不了。你走了,我覺得我仿佛不是我了,這麼多年,我以為我早已鐵石心腸,不會為什麼東西影響自己定好的目標和步伐,但後來全亂了,我沒辦法集中jīng神過回以前的生活,我沒辦法不想你,你的樣子好像就一直在我眼前,你哭、你笑、你開心或不開心的樣子……”

  蔣東林蹲跪在楊沫面前,想握住她的手,卻又被她一把抽了回去,許是提到了過去那段晦暗的歲月,楊沫更加淚如雨下。

  “沫沫,我不知道怎麼樣你才能原諒我,如果你現在不能消氣,沒關係,我等,你要去哪我就陪你去哪,等到你心裡的痛好了……只要你別再走了……我們說過的,本來這個夏天就結婚的,你都忘了麼?咱們好好過,好麼?再沒有其他人了,再沒有什麼事qíng會傷你的心,我……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我的一切都給你。……我真的……真的……愛你……別離開我。”說到最後,蔣東林仿佛啟齒了最難以表達的話,近乎懇求地有些結巴著說到。

  楊沫用手指抹了抹臉上早已泛濫的淚水,抬頭看了看蔣東林,他的臉色並不太好,蒼白中透著幾分憔悴,青青的鬍渣都冒出了長長的頭,看來有幾天沒剃了,緊鎖的眉目間哪裡還有平時一貫的灑脫篤定,楊沫看在眼裡,不由自主地又在腦海里仔細描摹了一遍這個揮之不去的臉龐,心裡五味雜陳、糾結苦澀,卻還是硬了硬心腸,穩著聲音說到:“我沒辦法忘記那些欺騙的日子,印尼、香港、日本……一閉上眼睛都會想起。……蔣東林,日本那晚,我們完了;孩子沒有的時候,咱們之間,最後一點關聯也沒有了。”

  46

  46、第 46 章 …

  “蔣總,ZZ部的張部長馬上就到了,咱們是不是下去迎接一下?”秘書小張敲門進來,看蔣東林埋頭在看著什麼,輕聲問到。

  “好,我馬上下去。”蔣東林抬頭看了看他,說到。

  那天與楊沫在房間的場景又浮出腦海。不管自己怎麼懇求認錯發誓,楊沫仿佛心底早已認定了什麼似的,甚是決絕,蔣東林自是不願意得而復失,咬定了也是要將楊沫帶回去的。最後磨到後半夜,楊沫仍舊沒有原諒鬆動的意思,蔣東林豁了xing子出去,不怕楊沫心底的冰封如何堅硬,也要把她捂暖回來。最後楊沫見他沒有離開的意思,只說讓她好好想想,明天上午給他答覆,地點仍舊約在唐卡店裡,今晚上卻無論如何不讓他留宿在自己房間。蔣東林何許人也,qiáng勢主導慣了的主,之前和楊沫的關係,基本也是牽著楊沫走,但現在鬼使神差一般,雖說心裡千百個不願意就這麼離開,卻也不敢曲了楊沫的意思,生怕再惹急了她,最後又磨蹭了一會兒,才離開了楊沫的房間。

  蔣東林出來沿街走走停停卻沒有方向,最後進了家小酒吧,也許是高原反應仍舊不太適應,幾杯下肚,竟然頭昏腦脹起來,店家看他臉色開始緋紅,就不敢再賣酒給他了,回到自己的賓館迷迷糊糊倒頭大睡,一覺醒過來卻發現早已日上三竿。蔣東林急急忙忙趕到唐卡點,阿布和喇嘛都在,還有各自忙活都不抬頭看他的畫師,卻惟獨不見楊沫。老喇嘛掏出張薄薄的紙片給了蔣東林,對著他一陣嘰里呱啦,蔣東林硬是沒聽懂一句,阿布走上來,面無表qíng地說到:“這是楊沫給你的,她走了。”蔣東林聽了心裡就一下泄了氣。

  手裡那張紙是從本子上隨手撕下來的,本身尺寸並不大,皺皺巴巴有些發軟,明顯就是因為翻看次數太多的緣故。蔣東林用手輕輕撫平了一下褶皺的印記,摺痕略略減輕,但卻因為手指的鬆開而再度回復原狀。楊沫清秀雋永的字跡蔣東林不記得自己看過了多少遍,此時卻還是不覺又從第一個字細細讀去。

  “我走了,不是因為不愛,而是沒辦法就這樣跟著你回去若無其事地重新過回以前的日子。我說不清自己心底到底什麼感覺,就是覺得怕了,厭了,累了。遇到好的姑娘,你就結了吧,也老大不小了,不用等我了,也不要再找我了。”

  簡短几句話,寥寥幾個字,蔣東林卻忘不了剛看到這些時心口那種好似絞在一起的痛,她竟然能如此灑脫,如此gān脆,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地就走了,就不要了,就放棄了。蔣東林不信,不甘,不願。蔣東林記得自己當時的第一反應是下意識里就狠命將紙條揉了個亂七八糟,但卻還是不捨得,不捨得撕掉,不捨得這楊沫親手寫的隻言片語也如同她的人一樣,消失在自己手裡。然後就是帶著這隻言片語的揉亂的紙條和自己一顆亂七八糟的心回到北京,這紙條蔣東林不記得拿出來看過了多少遍,從最初的憤怒,變為心痛,最後是現在的平靜的絕望,卻還是放不開,只是一遍又一遍,看她親手寫的字,猜她彼時是怎樣的心qíng。

  黨組會一向還是那麼嚴肅緊張,蔣東林人前一貫的持重gān練又悉數回來,仿佛絲毫沒有受平日裡悲傷絕望的qíng緒影響一般,該說的,該做的,一件不落。今天黨組會的主要議題是投票表決蔣東林擔任常務副總事宜,投票毫無懸念,今天,是他的好日子。蔣父順利當選,進入23人小組後步步為營、穩紮穩打,似有問鼎更高層次的意向和實力,蔣東林這麼個世子爺在跟前,眾人怎能不都上前討好溜須。果不其然,這次的黨組選一點反對的聲音都沒有,過程之順利,連久經官場的張部長都有點意外,真真是一場團結的大會,一場勝利的大會。這樣的局面,雖然跟蔣東林自身在神州的業績實力不無關係,但家族背景在幕後的無形力量,他自己也是心中有數的。但事實就是如此,最終人們看重的還是結局,而過程究竟如何糾結甚至腌臢,卻並不太重要了。中國人向來如此,喜歡痛打落水狗,更擅長錦上再添花,好話在人群里說得多了,也就不稀奇了,但大家仿佛都樂此不彼,生怕沒有及時拍上這號馬屁,平添了自己的晦氣。

  晉升的好消息永遠和落水的壞消息一樣,往往不用經當事人的嘴,就能傳了個遍。蔣東林這邊自己還沒咂摸出興奮的感覺,那頭圈子裡一gān子弟發小早已得了確切消息,死活要給他高升慶祝。

  不是所有人都像王譯那樣討厭夜店吵雜的音響和紛亂的男女,慶祝要的就是狂歡,向來沒有什麼新意,仍舊定在他們常去的那家場子。蔣東林到的時候,眾人早已酒過幾巡,看主人公到了,幾個有點蒙蒙醉的就吵吵著罰酒三杯。

  蔣東林倒也豪氣,拿了加了冰塊的洋酒杯就往嘴邊送,卻被一旁的李明輝擋了下來:“誒,我說東哥,你怎麼現在都改吃素的了?不行不行啊,這樣哪夠味兒?得小妞餵才行啊,哈。”嘻嘻鬧鬧間說著,就一把拉起角落裡一個女孩推給了蔣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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