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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想說律師是聽她爸爸的吩咐,叫她不要亂跑,尤其不要隨便回國回家。
這種破壞氣氛的事情,說出口就成了無預警的訴苦,誰又捨得在這種時候輕易說出口呢。
她才不願意。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氣氛還是肉眼可見地凝住了。
風停了,雲層也重新飄出來,蓋住了柔白的月光。
空氣停止流動,於星夜眨眨眼,聽見電話那頭,瑞德一貫的沉穩端肅的聲線。
「時候不早了,還是先早點休息吧。」
而後是半秒停頓,像是在斟酌措辭,連半聲呼吸也變得猶豫起來。
最後還是在「再見」和「晚安」中,選擇了後者作為這一通電話的結束語。
「砰」的一聲,玻璃門被拉上,橡膠條與金屬框輕輕撞擊在一條直線上,然後嚴絲合縫地緊緊相擁。
瑞德垂下手,轉身回了房間。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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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黃銅像
春假前的最後幾天課,大家心思都有些不在課堂上了。
於星夜坐在階梯教室的中後排,對前排同學的電腦屏幕一覽無餘。
有在購物網站看泳衣的,有在查遊艇航線攻略的,徒留教授在台上鼓搗米爾格蘭姆的權威服從實驗的視頻。
黑白老視頻沒有畫質這一說,時不時蹦出噪點,看得人昏昏欲睡。
於星夜也沒閒著,電腦桌面開著課件,實際注意力卻全在跟徐嘉儀偷偷聊天上。
「要不去拉斯維加斯看看秀?或者去奧蘭多也行,這個時候佛羅里達天氣最舒服了!」
於星夜撇著嘴一條條駁斥:
「這會去也看不著什麼限制級的表演呀,連酒店都有好多家要求滿二十一歲,咱倆根本住不了。」
「環球影城和迪士尼你哪個沒去過啊,非得趕在這種時候去太陽底下暴曬著人擠人麼?」
徐嘉儀被她懟到狂翻白眼,懷疑人生。
「不是,那你來說,你來!合著你就沒有個滿意的地方想去嗎?」
於星夜一手托著下巴,一手裝模作樣地滑動觸控板,給電腦屏幕上的課件翻頁,架勢端得像全教室最認真聽講的學生,嘴裡卻說:
「這麼好的天氣,這麼好的假期,當然是在家休息啦。」
徐嘉儀驚得眼珠子都瞪圓了。
於星夜同學,考試周前因為討厭雨季,跑去海邊曬了幾天太陽才願意回來的於星夜,居然在考完試之後的春假,說要在家休息。
這簡直太諷刺了。
徐嘉儀不死心地做出最後的試探:
「可是到時候大家都出去玩了,我們不出去的話,連辦party的人都湊不齊吧,真的不會無聊死嗎!」
說起party,徐嘉儀還想起來另一茬。
「前兩天老楊還問我見著你沒,說你上次從他家走了之後就一直沒回他消息,怪擔心你的。」
於星夜放下翹了半節課的二郎腿,跳過這個不重要的發散性問題,接回到她的上一句:
「你要是嫌無聊,也可以利用這一個禮拜好好學習呀,總歸不會找不到事情做的嘛。」
類似這種在五條消息里只挑一條回答的行為,於星夜經常這麼幹。
不感興趣的話題,或者她覺得不甚重要的事,她就直接略過了,誰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
眼睛盯著階梯教室最遠端角落的掛鍾,秒針在跑最後一圈了,她抬手一拍,利落地合上電腦往書包里塞。
剛開始的時候於星夜不這樣。
因為從小受到的教育是,老師還在講台上的時候,為了表示尊重,學生絕對不可以表現出心不在焉、著急下課。
但後來見多了其他同學在課堂上掰著椅背做轉體運動活動身體的,下課前十來分鐘就已經收拾好書包背在背上只等鈴響就衝刺的,她也就開始有樣學樣,到點準時走人。
倒還真不是好的不學專學壞的,而是課間的十分鐘興許要從學校東邊的樓趕去南邊,路上也許又是草坪又是坡道的,實在是時間緊張。
上個學期,於星夜選修了一門插花課,要繞過一整個體育館,去農學院上課,稍微到晚一點就搶不到新鮮大朵的花材。
只能被分到緊實的還沒熟的花苞,扎出來的花球怎麼看都沒有別人的飽滿,教她不服氣了好久。
她今天的下一堂課也隔得有點遠,不在他們專業所在的社科院,而在人文學院。
學期初始的時候,於星夜也不知道怎麼想的,興許是上學期不務正業的花藝課來勁了,這次繼續鬧著玩似的選了一門服裝設計專業的課。
選課的時候也不走心,衝著全是實踐課堂就選了,也沒注意課號是五開頭的研究生課程。
就這樣,她一個心理學專業的本科生,要跟一幫服裝設計的研究生一起泡在實驗工坊里煮布料染布料。
老師是個頭髮花白了半數的中年女人,瘦瘦小小的個子,坐在高腳凳上腳尖都點不著地。
但於星夜還挺喜歡上她的課,每次都挺期待看老師今天又會換什麼花色的法式裙子。
今天是春假前的最後一堂課了,老師照舊慵懶倚靠在那把高腳椅上,噙著笑提醒她們假期注意安全,把握好尺度,不要像她去年春假那樣玩瘋了,和她丈夫兩個人跑到拉斯維加斯賭昏了頭,剩的一點路費也當小費撒給了脫衣舞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