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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陵君,」笑笑從趙信陵身後探出頭,像似在自言自語又像似說給趙信陵聽,「百變娘子與孫力好似認得呢。」
趙信陵握著摺扇的手緊了緊,過了片刻,才狀似不在意的道:「認得也不奇怪,一為飛賊一為山匪,正巧一對。」
黑衣女人名喚百變娘子,高大壯碩男人名喚孫力,兩人此刻聯手亦不是少年對手。
眼看著少年的劍就要刺穿百變娘子的肩頭,笑笑輕咳了一聲喚道:「阿笨,住手。」
笑笑的聲音輕且軟,並不嚴厲,然而卻讓少年的劍堪堪停在了百變娘子胸前半寸處。
少年臉上神色不見波動,只利落的收劍入鞘,飛身來到了笑笑身後。
笑笑看著迎面而來一前一後的百變娘子與孫力,笑盈盈道:「百變娘子如意了?」
百變娘子眼神中是掩不住的惡毒與不甘,恨恨道:「算你厲害。」
笑笑抿了抿唇,又笑了,「看你說的,不是我笑笑厲害,是阿笨厲害,難道你今日招惹我,不就是為了試探阿笨的身手?只是如今你也見識到了阿笨的厲害,該記得,不要再招惹我哦。」
笑笑朝百變娘子說完,又朝她身後的孫力眨眨眼,「看好你的女人,不要隨便放出來咬人。」
孫力面相看著敦厚,卻是實打實的山匪出身,冷血又殘忍,聽了這話,眼中閃過一抹嗜血的光芒,見百變娘子又要發怒,忙伸手扯了一把,「別理她。」
經剛剛一戰,百變娘子也知道她與孫力不是阿笨的對手,再招惹笑笑實為不智,只是看著笑笑那令人討厭的臉蛋,還有刺耳的笑聲,她便若渾身長了刺般,禁不住要去抓花那賤人的臉。
見笑笑與阿笨並趙信陵的身影越來越遠,百變娘子終究忍不下這口氣,恨恨道:「早晚有一天我劃花了她的臉。」
「正事要緊,」孫力斂了目中的兇殘,對百變娘子說話時,聲音也低了幾分,安撫道:「如今不是與她計較的時候,先得了東西離開這裡再說。」
「是,聽你的,」百變娘子知道孫力說的有理,也未再爭辯,與孫力並肩朝樓船走去。
笑笑趙信陵與阿笨三人站在一起,笑笑與趙信陵有說有笑好不熱鬧,而百變娘子與孫力站在一處,兩人冷冷看著對面,涇渭分明的仿若仇人。
「咳咳,」這時樓船上又下來一人。
來人約莫五六十歲的年紀,面目滄桑,一身的枯朽老邁之色,他佝僂著背蹣跚著從船上下來,隻眼中偶爾迸發的厲色,證明他並不是一個昏庸的人。
他用眼神掃了掃船下站著的幾人,聲音毫無起伏的道:「走吧,去看看。」
他似乎未聽到也並未看見剛剛船下幾人的爭鬥,只是這樣淡淡的吩咐著。
然以幾人對他恭敬以至於懼怕的態度來看,他定然有著凌駕於其他幾人的能力,所以,他不是沒看見幾人的爭鬥,只是,他根本不在意,亦或者樂見其成罷了。
海邊風浪滔天,遠處有烏雲飄來,大雨將至,島上的夜色也朦朧起來。
「你們是?」宋真清幾人看著面前的男女六人,有些疑惑。
只看穿著打扮,這些人著實不太像避居仙島的仙人,仙人會綾羅綢緞加身,描眉塗唇嗎?
仙人總要有些仙風道骨的,不能那麼俗氣不是?
說起俗氣,宋真清瞅一眼自己與韋無冕金不換等人,亂糟糟的發配上髒兮兮的衣衫,他們倒不俗氣,只是如今狼狽不堪的樣子更像是生活在島上的野人。
當仙人更不配了。
好在面前的六人很快便給了他們答案。
其中一位看似風度翩翩的年輕男人先開口道:「我們是出海經商的生意人,海上風浪大,不小心迷了路。」
說罷,他又笑著問道:「不知幾位哪位是島主?」
「嗐,」宋真清擺擺手,「我們也不是島主,我們與你們一樣,只是不小心流落至此的外人罷了。」
「這樣啊,」年輕男人沉吟著,「既如此,不知島主在哪裡?我們幾人剛剛尋了一番,並未發現其他人的蹤跡。」
宋真清攤攤手,「我們也不知道。」
「是嗎?那真是奇怪了,島上的人去了哪裡?」年輕男人似乎有些疑惑,但他也並未再糾纏此事,抱了抱拳道:「海上風浪大,眼看著將要下雨了,我幾人將在這裡暫住一日,若有打擾幾位,還請見諒。」
「好說好說,」宋真清心道,「我們又不是主人,打擾的也不是我們。」
宋真清以為既然打了招呼,大家又都是客人,就該幹嘛幹嘛去,今日住一晚,明日各奔東西就是了。
卻不料那年輕男人似乎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而是接著問道:「不知幾位該如何稱呼?」
宋真清聽了問話,捂嘴打哈欠的手頓了頓,稍稍低頭斂了眼皮,應道:「這位大哥喚我小宋就是。」
因清清小道姑並未穿過耳環,且如今一頭短髮又被束在頭頂,身著灰色長袍兼之瘦的皮包骨頭的面頰,真有些看不出是男是女了。
年輕男人聽宋真清喚他大哥,眼眶微縮,似十分嫌棄這個稱呼,忙拱了拱手,笑道:「小宋兄弟可喚我信陵兄。」
「信陵兄,」宋真清學趙信陵的樣子抱拳,從善如流喚道,接著又打了個呵欠,「信陵兄,且看時辰也不早了,你們還是早些尋個地方安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