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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雖是從頭開始,但生活也漸漸安定下來,因為雲家的仇人確實沒人敢跟來嶺南行刺。

  雲鳳靈的奶娘,便是雲驚風從中原來嶺南時順手救下的孤女。

  彼時,奶娘不過十幾歲的小姑娘,這一晃三十多年,奶娘從未離開過雲家,從紅顏年少逐漸佝僂滄桑。

  在雲鳳靈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奶娘與父親一般重要,她們不是母女卻勝似母女。

  雲鳳靈回憶著與奶娘相處的點滴,心中滿是酸澀,她已沒了父親,再不能失去奶娘。

  她從看到木盒裡荷包被動了的瞬間,便猜到了奶娘的打算。

  以奶娘的腳程,即便她趕去清雲觀,也於事無補,所以她必須趕在奶娘回來之前去縣衙投案自首。

  雲鳳靈並未想過,奶娘若是被擒或是被反殺該是如何?

  因為她的奶娘曾跟父親請的護院學過功夫,隨著年紀漸長,雖不復從前的利索,但若是殺一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那還是輕而易舉的。

  是以當雲鳳靈在公堂上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后,才意識到事情出現了偏差。

  而宋真清也有同樣想法。

  一切的計劃都趕不上變化,尤其人心難測。

  宋真清並未料到雲鳳靈會來縣衙投案。

  當她發現湘姐兒手中握著的荷包時,雖懷疑過雲鳳靈是殺死湘姐兒的兇手,但很快便又否決了。

  她將荷包送到雲鳳靈手中,不過是想詐一詐雲鳳靈,以期能從雲鳳靈嘴中得知他們夫妻不和的真相。

  是的,雲鳳靈說,因炎丹忙於寨子裡的事務,他們夫妻才漸漸疏遠了,但事情又豈是這般簡單?

  在西山時,阿二曾學炎丹說話,讓宋真清記憶猶深。

  炎丹在與湘姐兒「打架」時道:那女人髒了。

  那女人是誰?髒了又是什麼意思?

  阿二不懂,韋無冕不明白,宋真清卻是知道這話里的意思的。

  想必這也是造成他們夫妻不和的最重要原因吧。

  直到在柴房看到黑衣女人的那一刻,她終於想通了其中的關竅。

  黑衣女人是雲鳳靈的奶娘,在她去雲家的每一回,女人都陪在雲鳳靈身邊,可即便如此,她卻絲毫沒注意到女人的存在。

  再回想,原來女人從未抬起過頭,若是她看過女人的眼睛,必然能早早認出那晚出現在陷阱邊的鬼影。

  雲鳳靈的奶娘被擒後,一句話都沒說過。

  直至上了公堂,看到雲鳳靈的那一刻,奶娘的冷漠面容才轟塌碎了一地,她幾步奔到雲鳳靈身邊,啞著聲音喚了一句,「小姐,你怎麼來了?」

  「奶娘,」雲鳳靈握著奶娘的雙手,紅了眼眶,「奶娘……」

  不用問,她也猜到了事情的經過,只是她不太明白奶娘是怎麼被抓住的?

  她看著站在奶娘身後的宋真清,眼含歉意,福了福身,道:「對不住了。」

  宋真清也回了一禮,來而不往非禮也。

  「肅靜……」

  宋真清與雲鳳靈這一番來回,全被堂上的張大人看在眼裡。

  他煩躁的扣著面前的案桌,一拍驚堂木,「大膽刁婦,見了本官為何還不下跪。」

  這一嗓子讓堂上的人全都回了神。

  但卻無人下跪……

  宋真清心道:你罵誰刁婦呢,反正我不是,我不跪。

  雲鳳靈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壓根沒理解張大人口中的刁婦也包括她。

  而雲鳳靈的奶娘,只拿雙眼冷冷盯著張大人,別提跪下了,若不是雲鳳靈在她身邊,她恐怕要唾上一口,罵一句貪官的。

  韋無冕呢,老神在在,站在宋真清身邊,筆直筆直的。

  張大人見此情形,被氣歪了鬍子,對著一旁的衙差橫了一眼,衙差心領神會,大聲喝道:「堂下之人,見了縣令大人為何還不下跪?」

  話音剛落,兩邊衙差分別敲了敲手中的「殺威棒」,「威武」聲此起彼伏,一時間,喧囂塵上。

  宋真清看這形勢,再聯想起那日她挾持張大人,兩人所結下的梁子,即便她不是殺人兇手,今日若是堅決不跪,以張大人的小心眼,她肯定是討不到好果子吃的。

  她是個能屈能伸的,男兒膝下有黃金,但她不是男人,且既來了人家的地盤,便得入鄉隨俗不是,想到此,她遂乾淨利落屈膝跪在了地上。

  韋無冕想拉她卻晚了一步,看她跪的筆挺,韋無冕眼中凝起一抹戾氣,眨眼間,卻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默默站在了宋真清身後,低了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雲鳳靈見宋真清下跪,撩起裙擺也要跪下,卻被身邊的奶娘挽住了,奶娘滿眼心疼,「小姐……」

  雲鳳靈拍了拍奶娘的手,又搖了搖頭,欲言又止,「奶娘……」

  「唉,」奶娘長嘆一口氣,明白事已至此,自己跪與不跪,著實沒什麼好堅持的了。

  遂扶著雲鳳靈,錯了一步跪在了雲鳳靈身旁。

  「嗯,」張大人撫著八字須,瞧著堂下跪著的幾人,心情頓時好了幾分。

  他裝模作樣道:「唔,雲鳳靈,說說看吧,你是如何殺了炎丹的。」

  此次升堂因為來的倉促,又因雲鳳靈說過不許人圍觀,張大人詢問了韋無冕的意思,又在權衡之下,決定來個不公開審理,所以此刻大堂外靜悄悄一片,不復往日升堂時,人來熙攘的景象,這讓習慣了威風的張大人多少有些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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