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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哥哥當的嘛,還挺有責任感的。
宋真清打量著天色不早了,便尋思著該如何與阿二說,才能不動聲色的取回炎丹的屍體又不傷害阿二的感情。
因為無論如何,炎丹肯定是不能葬在山中的,且雲家也不會答應的。
思量半晌,宋真清才指著其中一座墳塋認真和阿二說道:「阿二,那個姐姐與他……」
宋真清又指了指炎丹,「你說了,一家人應該在一起嘛,可他們還有其他家人,而且葬在別處,你看這樣好不好,等我們先下山打聽了他們的家人葬在哪裡,讓他們和其他家人也葬在一起好不好?」
阿二聞聽此言,並無太多反應,似乎並不覺得自己之前一番辛苦白費,只咧嘴點頭:「妹妹,說的對。」
宋真清卻並沒有鬆口氣,她百感交集,只覺身上又多了一份擔子,是因為有人在無條件的信任她。
她必須查出事情的真相才行。
她與阿二韋無冕三人將炎丹的屍體妥善存放,又囑咐阿二在山間藏好,明日無論出現什麼情況都不要露面,除非她與韋無冕去尋他。
待阿二一一應了,宋真清才放心與韋無冕下了山去。
此時,已將夕陽西下。
迎著昏黃的暖陽,韋無冕要回城去尋張大人,而宋真清要回清雲觀,兩人在山下分別離去。
清風拂過,驚風寨炊煙裊裊。
明日又是新的一天。
第15章
也不知韋無冕到底用了什麼辦法說服張大人的,總之,第二日天還擦黑,韋無冕便帶著縣衙的仵作與幾名衙差來到了雲嶺西山腳下。
宋真清按約定正在山腳等韋無冕,與她同行的還有麻疾,不錯,麻疾是她一早去找來的。
宋真清猜測,昨日與他們同來的漢子與衙差,被阿二的詭異模樣嚇得逃跑後,定然會守在山腳等著,看他們是否會被野人吃掉。
也是她失算,在人命面前,再多的銀子都不值錢。
她並不怨責,畢竟誰的命都是命。
但她還是起了捉弄人的心思,因而,在下山時,她與韋無冕特意避開了通向驚風寨的路,讓守在路口觀望的一干人嚇破了膽。
一夜之間,她與韋無冕二人被野人吃掉的消息不脛而走,整個驚風寨風聲鶴唳,誰也不敢踏出家門一步。
直到今早宋真清去尋麻疾,才發現整個驚風寨靜悄悄的,麻疾看見她還以為見了鬼。
但她與麻疾只說發現了湘姐兒的蹤跡,麻疾便二話不說的隨她來了。
可見這個男人對湘姐兒實在用情至深,只是不知他能不能接受後面將要發生的事情。
宋真清與麻疾到西山的路上竟沒遇到一個人,可見寨民們對野人吃人這事的懼怕,不過這也正隨了宋真清的意。
與韋無冕打了照面,一行人便沿著昨日的路徑上了山。
宋真清只瞥了一眼,便發現與韋無冕同來的衙差又換了。
她料想,許是那兩名衙差知道辦砸了差事,不敢回衙門,使得韋無冕今日才換了人的。
卻不知,韋無冕昨日回去後便找張大人狠狠告了一狀,那兩人挨了板子不說,到今日還起不來床呢。
這是韋無冕第一次生如此大的氣。
無論之前衙門裡的人怎麼欺他騙他擠兌他,他從未惱過,可這次不一樣,他只要想到他與小道姑差點就被野人吃了,便覺得惶恐。
韋少爺也不是沒有脾氣的,他發火的模樣讓張大人第一次意識到,他確實是安雲郡主的兒子。
當然這一切,宋真清並不知曉。
朝露清涼,一行人沿著昨日開闢出的山路前行,待看到山間紫白花海時,太陽已冒了頭。
紫色的小花隨風蕩漾,山間的風清新又涼爽。
花海之中三座凸起的墳塋卻讓人平添幾絲冷意。
看墳上的土色,三座墳的主人似乎都在差不多的時間離開人世的,而且距今並沒多久。
但想起阿二所說,他從沒見過師母,宋真清不免有些疑惑,難道阿二師母的墳是後來才修建的?
這念頭不過轉瞬,畢竟是阿二的家事,宋真清並不願深究。
可此刻的她絕未料到,在紫色小花開的最盛的地方,被掩映的墳塋下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又給她帶來了怎樣的磨難?
而此時的她更關心的卻是另一座墳。
她對韋無冕點了點頭,便見韋無冕指使著衙差用帶來的工具在那座墳上挖了起來。
站在一旁,宋真清朝麻疾的方向看了眼,見麻疾雙膝跪地,兩眼發愣,顯見他已經明白了什麼。
宋真清並未多說,一切皆看開墳的結果吧。
隨著「嘩啦」一聲,棺材板被掀起,一股腐臭味在空氣中瀰漫開來,幾名衙差雖用布巾捂住了口鼻,但仍被驚嚇到後退了幾步,臉色十分的難看。
宋真清也帶上了布巾,屏住呼吸剛想上前,卻突然被韋無冕拉住了,「小道姑,別看……」
韋無冕面色灰白,一隻手捂嘴欲嘔,另一隻手仍拉著她不放。
宋真清拂去韋無冕的手,從懷中掏出布巾替他繫上,並溫聲安撫,「別擔心,我不怕。」
作為考古出身的她,不是沒見過屍體,只不過那都是死了許久的乾屍罷了,但即便如此,她必是要看一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