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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她好歹是活了二十多年的大齡剩女,在電視電腦書籍盛行的社會,雖沒吃過豬肉,但她還是見過豬跑的,這打架的意思可不就是她理解的意思麼。
不知為何,她鬼使神差的瞥向一旁閒坐的韋無冕,卻見韋無冕那傻子看阿二在地上翻滾,頗覺有趣,正抱腳跳著笑……
她不由嘆口氣,她身邊都是些什麼人啊,真是傻子湊做了一堆。
但該問的還是得問。
等阿二起了身,她指著炎丹的方向問阿二,「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
阿二搖頭,抹了把額頭的汗,「不知。」
因這一抹,阿二額頭上鮮紅的印記也被抹的一道一道的,模樣實在駭人。
宋真清看不下去,取了隨身攜帶的水袋遞給阿二,「你臉上塗的什麼?快洗了吧。」
阿二卻拒絕了宋真清遞過去的水袋,使勁擺手道:「雞……雞血,等會……等會。」
宋真清想起他剛才念念叨叨的模樣,大約猜到這恐怕是哪裡的風俗,遂也不勉強,收起水袋接著問他:「他怎麼會在山上?」
「是……我帶……帶回來,妹妹,妹妹,別……別告訴……告訴哥哥,」阿二摳著手指頭眼神閃躲,似乎怕人責罵。
原來阿二還有個哥哥,看這樣子,他哥哥應該是個嚴厲的人。
「好,我不告訴,」宋真清誘哄道:「那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麼把他帶回來的嗎?」
阿二一聽說不告訴哥哥,眼神又亮了起來,吭哧吭哧道:「我餓,下山找吃的,看見,他躺在那裡,他死了,那個姐姐……也死了,我就把他帶了回來。」
阿二說話逐漸順暢了起來。
「為何要把他帶回來呢?」宋真清不明白。
「哥哥說,他們……他們是一家人,一家人死了就得葬在一起。」
「一家人?你怎麼知道他們是一家人的?」宋真清被阿二說糊塗了。
「是啊,你怎麼知道的?」韋無冕也跟在一旁附和。
阿二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宋真清和韋無冕,「因為哥哥說,只有一家人才會打架啊。」
叮咚,宋真清被這個答案震驚了,好吧,阿二的哥哥真是個人才,「男女打架」一事竟被他說的如此,又如此輕描淡寫。
阿二的哥哥絕然不會想到,他不過是隨口一個解釋,會引起如此大的誤解,帶累的自己親弟弟跑上跑下忙活。
聽阿二的意思,炎丹是與那姑娘在雜草堆里「打架」時,被阿二瞧見了,且被看了個完整。
只是不知九泉之下的炎丹與那姑娘聽了這番話後有何感想?
蓋棺定論,在阿二眼裡,炎丹與那位墳塋里的姑娘是一家人,這多少讓人有些始料未及。
但那墳塋里的姑娘又是誰?
「阿二,那裡頭的姐姐是誰?」宋真清指著墳塋問阿二。
阿二又搖頭,「不知。」
宋真清對這個答案並不太意外,只是接著問道:「那你在那裡發現她死了的?」
阿二想了想,「是……是在小河邊,寨子……小河邊,唔,那天下大雨,她掉河裡了。」
難道是溺亡?
宋真清疑惑,但直覺告訴她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
她已隱隱猜出那姑娘的身份了,可此事還需要證實,且眼下也不是時候。
一來,她和韋無冕不識驗屍之道,對於死因辨別不出。
二來,他們對驚風寨的人也不夠熟悉,認不出死者是誰。
此事,還得等他們下山後,到縣衙帶了仵作,再到驚風寨尋了人來辨認才好。
「那位姐姐長什麼模樣?」
雖不能開棺,但知道些對方的模樣也是好的。
「長什麼模樣?」
阿二托著下巴苦思冥想,又朝著宋真清比劃了一陣,許久才不甚確定道:「和妹妹一般高,比妹妹胖,沒妹妹好看。」
哦,宋真清扶額,這說了等於沒說。
她的身量只是一般,除了個別高些的,驚風寨的大部分婦人都與她差不離,這著實不算什麼線索。
她身體偏瘦,除了發育不良的,卻也尋不出幾個比她更瘦的姑娘了。
比她好看的嘛,這個倒是見仁見智,畢竟各花入各眼,也不知她咋就入了阿二的眼了……
算了,看來從阿二嘴裡是問不出什麼了。
不過,再看花海中另外兩座墳塋,她還是控制不住好奇心問道:「阿二,那兩座墳都是誰的?」
阿二聽了這話,面上卻突然難過了起來,「是我師傅的。」
「你有兩個師傅?」宋真清疑惑。
「不,不是,」阿二搖頭道:「哥哥說另外……另外一個是師母的。」
「你哥哥說的?難道你沒見過師母?」
「嗯,」阿二低頭,瓮聲瓮氣道:「哥哥說師母早死了。」
宋真清見阿二難過,輕拍了拍他的後背,覺得他總是說到哥哥,可他們來了好大會,也沒見他的哥哥出現,遂忍不住又問道:「那你哥哥呢?」
「哥哥,說了,去辦……要事,讓我等他回來。」
阿二在「要事」兩字上特意加大了音量,唯恐宋真清聽不明白。
宋真清卻十分明白,阿二的哥哥恐怕不知何故出了遠門,又唯恐阿二亂跑,特意叮囑了阿二一定要留在山上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