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文璧看著雁晚,如同在看一個年少的孩子。她抬起手,放在雁晚的發頂,道:「澄意山莊是大門派,我雖不知它是如何運作的,但在你的同門裡,應當有許多人把你視作親人、摯友。」

  雁晚咬住下唇,默認了她的話。

  「裴姑娘,我是局外人,看得比你清楚。我聽見你敘說往事,只覺得心中憤懣不平,毫不覺得你虧欠了你的血親。」文璧笑得溫柔,緩緩開解著雁晚:「聽說你的名號是『明心』,竟也有蒙了心的時候。」

  梁晦的病數年前便治好了,醫治謝澤蘭的錢也有了著落。雁晚不缺親情,亦還完了恩,無需再為無關緊要的兩個人糾結。

  她眼神閃爍,隨即又變得堅定:「我對他們,徹底仁至義盡了。」

  謝澤蘭與梁晦,休想再做她前行路上的絆腳石。

  話音剛完,殿門便吱呀一聲打開了。雁晚與文璧循聲望去,看見平榮一手抱著兩把劍,一手拎著個小盒子。

  平榮快步走過來,道:「裴姑娘,這是您的劍。陛下想讓您在宮裡玩幾天,便讓奴才把您的劍取進宮了——您不願留在宮裡也無妨,奴才送您出去。」

  雁晚接過劍,笑道:「多謝公公。」

  「這……這是何物?」平榮望著小盒子,困惑不解。

  「如意糕,咱們陛下喜歡吃。」雁晚拆開小盒,精緻小巧的糕點挨個羅列,香甜氣息漸漸散開。她數了數如意糕的塊數,向文璧與平榮笑說:「給你們二位分幾塊罷。」

  「別別別,還是留給陛下罷。」平榮連連擺手,慌忙拒絕:「奴才還有差事,先退下了。」

  *

  江允散朝回來時,一抬眼便看見了躺在太極殿房頂上的身影。他啞然失語,立在原地沉默了許久,才走到屋檐下,朗聲道:「裴雁晚,你想造反啊?」

  今日是涼爽的陰天,雁晚拿了本書,躺在房頂上胡亂翻著。一聽見熟悉的聲音,她立刻縱身躍下,蹦到江允跟前,滿意誇讚:「你穿朝服也很不錯。」

  江允忍不住了,他板著的臉在眨眼間便換了副模樣,變成了羞澀的笑。他眉眼彎彎,笑聲低潤如春雨:「我們進去罷。」

  「你昨天沒睡好?」雁晚看著江允俊秀面龐上的兩抹灰,皺著眉發問。

  「你說了一夜夢話。從你六歲開始學劍,講到你數月前打敗蕭連溪。罵完秦尋光罵岳知節,罵完莊霆罵梁晦。」

  雁晚瞪著眼睛,攔住了江允的路:「我有嗎?我什麼都記不清。」

  「你中了迷魂散,說話做事不分是非,下手亦不知輕重。」江允關好殿門,任雁晚把自己推到牆角。他攔住了雁晚的吻,輕聲道:「你打梁晦的那幾棍,足夠讓他臥床三天了。」

  「我下手有那麼重嗎?」雁晚咬牙,「他該慶幸,我昨日沒有帶上劍。」

  「莊霆的臉也被你的扇腫了。」

  「我真沒覺得自己下了那麼重的手……」雁晚用鼻尖去蹭江允的下顎,啄了一口情郎的喉結。她眨眨眼,又問:「我昨天稀里糊塗的,做了什麼事、說了什麼話,統統忘了。」

  「我幫你把玉佩系好,下次別再弄丟了。」江允被蹭得心頭髮癢,他喉頭輕動,克制住了回吻的衝動,並從袖間取出玉佩,為雁晚重新系上:「這是宋驕在宣平侯府門前撿到的。所以,我才想到你身在宣平侯府。」

  說完這句話,他才俯身親了親雁晚的嘴角。

  他的心上人是抓緊一切機會的獵手。雁晚不願讓這個吻如蜻蜓點水般短暫,竟扣住江允的後腦,加深了兩人唇齒間的溫熱接觸。江允的耳根熾熱滾燙,心田亦冒著熱氣,他用最後一絲理智,結束了綿長的吻,喘息道:「姐姐,我還有政事……」

  雁晚撇撇嘴,嚴肅地回應:「既然如此,今天一整天,我都不吻你了。」

  「不行!」江允眼裡的火滅了一半,他的耳朵動了動,眉目亦垂了下去,細聲妥協:「那、那最後一次。」

  雁晚沒有如江允所願,而是笑了一聲,居然要轉身離去。

  江允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他慌忙無措地拉住雁晚,委屈地問:「你生氣了?我只是,不給你親而已。」

  雁晚抬眼,欣賞著江允著急慌亂的表情。直到她欣賞夠了,才揚手拍拍眼前俊美無雙的臉,笑道:「姐姐逗你的,你又上當了。」

  居然是逗他的!

  江允噎得說不出話,他看著雁晚明亮的眼睛,確認她的確沒有生氣後,才抱住她,熟門熟路地把臉埋進她肩窩:「你每次戲弄我,我準會上當。」

  「你這副模樣,如何應付朝堂上的風雲詭譎呢?」

  「裴雁晚是裴雁晚,別人是別人。」江允扣住雁晚的手,把人抱得更緊:「我這輩子,永遠會中她的圈套。」

  這一次的吻,綿延了更久。直到江允喘不過氣,雁晚才捨得放開,她輕撫情郎的唇角,道:「我與文姑姑說了會兒話,她很會開解人,我很感激她。小允,旁人就算是身體裡流著一樣的血,也不一定要親密無間。」

  她現在說的話,與昨夜所說的類似。

  江允緘默著,聽雁晚繼續往下道:「你提防著你的長姐,是因為忌憚嗎?」

  「雁晚,長姐若把皇位搶走……我會死在她手裡的。」

  鴻羽落地般的聲量,卻震痛了雁晚的耳朵。她傾佩江卓,也的確想看一看女皇帝所鑄的盛世,但是,新帝若想登基,要如何處置舊皇呢?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