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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經下了旨,把他押送回京,擇日處死。」江允愈發難過,他不能接受雁晚在此刻關心秦淵的生死。儘管他緊繃的身體已經出賣了他,但他還要裝出鎮定的模樣,道:「雁晚,秦淵想害死我,他死不足惜。」

  「若我為他求情呢?」

  江允愣住,他的腦海空空,唯有雁晚的話在迴蕩。

  若是雁晚替秦淵求情呢?

  他不禁想起秦淵「衣衫不整」的傳言。雁晚趁夜而來,不惜「逾距」,像現在這樣親密地緊緊抱住他,是為了替秦淵求情嗎?

  江允瀕臨絕望,他忽然感到喉中又蔓上腥甜氣息,但他只能選擇默默咽下這口血,並抱著微弱的希望問道:「雁晚,你對秦淵,還有情嗎?」

  雁晚霎時惱火不已,若非江允死死摟著她,她又掛念著江允的傷,她此時已從床上直接跳下去。

  她正欲罵幾句,卻聽江允先一步開口:「你若是重新喜歡上他,我……等你們好事將近,我贈你賀禮。」

  這人是不是瘋了!

  「混帳!」雁晚忍無可忍,她掙脫了江允的懷抱,努力伸長臂膀去碰床頭的利劍,怒目圓瞪道:「老娘再給你來一劍!」

  江允見狀,連忙忍著傷痛,把雁晚緊緊按回懷裡,滿懷歉意道:「我錯了,我說錯話了,你別生氣……」

  「我三更半夜跑來關心你,若早知你如此氣人,我死也不來!」雁晚為了出氣,咬牙切齒地砸了一拳在了床上,又道:「秦淵是山莊弟子,他冠上欺君弒君的罪名,你讓山莊的臉面往哪裡擺!」

  她在江允懷中調整了一個更為舒服的姿勢,在氣得喘了幾口粗氣後,她聲音忽然柔和,繼續往下道:「他當然該死。但他是我青梅竹馬的師兄,還救過我的命。出於私心,我到底希望他能留一命。」

  雁晚的話未說完,江允的眼淚便已經落了下來。他啜泣著,如要抓住什麼即將消失的東西,急得連雁晚的眼睛也不去捂了,猛地咳嗽幾聲,牢牢抱住了雁晚的肩背,泣不成聲:

  「你難道不清楚,若你為他求情,我一定無法拒絕!你每說一個字,我便多嫉恨他一分。秦淵配不上你,你不要重新喜歡他……你回頭看看我,再看看我!我為你受了那麼多苦,你為什麼不願意愛我?」

  「什麼苦?」雁晚的聲音寒涼無比,她還未提到這件事,江允竟先說漏了嘴。她威脅一般摸了摸男人的耳垂,笑道:「信之,我們有一晚上的時間。你好好給我講講,你受了哪些苦。」

  雁晚佯裝要從江允懷中離開,並輕聲道:「你是想讓我看你的臉,還是老老實實回答我的話?乖,你儘管告訴我。」

  她不討厭醜陋的人,但卻討厭一味默默付出,還美曰其名「為她好」的人。這不是愛,而是江允無意之間縛在她身上的枷鎖。若不是她頭腦清醒,也許真的會愧疚一生。

  江允緘默許久,在這個夜晚,比起世上其他可怕的事,他更怕永遠地失去雁晚。他嘆了一口氣,道:「我慢慢說給你聽。」

  「每一件事我都要聽。」

  「好。」江允嘴上答應了下來,心裡卻不是如此想的。

  他只講先帝要取雁晚的命,而不提他雨中久跪和一身的病痛。只講他睹月思人,而不提太極殿前長階上的跌落。就連前不久才發生的渡蠱一事,他也隱去了自己的剜心之痛。

  這些話由江允輕描淡寫地說出來,像針扎一般刺在雁晚心裡。她結合江卓故意透露的話,幾乎拼湊出了所有的事。無論她再如何冷心冷情,也無法不為之動容了。

  「螢繭」入體,痛不欲生,求死不能。

  她眸光輕動,手掌數次抬起,又數次放下,最終落在江允的鬢髮上:「以後再有事,不許瞞著我……我一點都不喜歡遮遮掩掩的人。」

  「你說『以後』?」江允捕捉到了這個字眼,他的雙眸忽然綻放出欣喜的光芒,「什麼叫做『以後?』」

  雁晚又摸了摸他的耳垂,曖昧的笑聲如雲霧一般,撩得江允心癢:「你不回雲州過年了?你回雲州,難道能忍住不去見我嗎?」

  「我回,」江允亦笑出了聲,他發燙的耳朵蹭了蹭雁晚的臉,欣喜若狂,「我當然要去找你。」

  雁晚抬手掀開了簾幔,月亮已經轉了個方向,把它柔和的光亮全部灑進了這間屋子。她看看窗外,道:「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我換了一家客棧住,離將軍府最近的那一家,門前掛了一串紅燈籠。」

  「你……這就走?」江允驚訝萬分,他再次蒙住了雁晚的雙眸,並趁著正好的月色,輕輕吻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若無這隻手,他本該輕輕吻在雁晚的臉上。

  雁晚不知江允偷偷做了些什麼,她的視線自覺地避開了江允的臉,把身體挪下了床——既然江允不願意,她便不會硬要看江允的臉。

  「你好好養傷罷。」簾幔被重新放下,雁晚拿起了自己的雙劍,打算走正門離開。她正欲轉身時,卻突然被人拉住了手。

  帳中的江允喉頭輕動,怯生生地問道:「雁晚,你……明日還來找我嗎?」

  雁晚忍俊不禁,她回握住江允清瘦的手,笑道:「看我心情。」

  隔簾攜手夜話,更是在帳中相擁許久,江允拉緊了雁晚,不願讓她離開:「那我們,現在是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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