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頁
她在眾目睽睽之下捅了江允一劍!
雁晚忽地鬆開手,劍霎時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她雖欲與江允訣別,但從未想過以這樣的方式去傷害江允。
「江允……」雁晚手足無措地喚了聲,她的腦中一團漿糊,不知要做什麼才能彌補已經捅出去的這一劍。
被她喚到名字的人又慘笑一聲,沖跪在地上的青州知府道:「把她……關起來。」
把她關起來。
把這個他曾立誓要守著的人,他朝思暮想三年的人,卻又一次次用言語傷害他的人,甚至莫名其妙刺了他一劍的人,關起來。
雁晚於驚愕慌亂之中被護衛和官差們擒住了雙手,但她仍掙扎了幾下,朝只留下傾長背影的那人喊道:「江允!你聽我說,我不是有意的!」
而江允並未回頭,健步如飛地往前走著。
他心如刀割,捂住不斷滲血的肩頭,只想儘快逃離這個傷心之地。平榮小跑到他前面,為他掀開轎簾,道:「陛下,咱們得趕緊回去,讓楚大夫給您瞧瞧。」
此處已經聽不到官府里的動靜,江允回頭望了一眼,亦未看見雁晚追出來的影子。他親口下的令,那樣多的護衛,怎會讓一個丟了劍,又身在病中的人追出來?
江允失望地站了一會兒,仿若肩頭的疼痛蕩然無存。終於,他解開身上的大氅,交到了平榮手中,忍著心中的痛楚,道:「此物給她。你去打點一下,別讓她受委屈。再派人問問,青州城可有懂蠱之人。」
作者有話說:
感謝看到這裡的你,乖巧求評論qwq
我不是文案詐騙犯!文案里那個「老娘捅你一劍」是快複合了的糖並且沒有真的捅!這一章是真的捅了。
女鵝捅江允是因為頭腦發昏+青州知州招惹她+江允堵她路+她對江允有怨氣+她的性格就是一言不合就拔劍。她不是故意的,不要罵她!
另外女鵝的毒快解啦,誰來當那個解毒的工具人呢~~~
第57章 、出劍
「她是來蹲大獄的, 還是來享清福的?」江卓推開房門,只見室內窗明几淨,床榻桌椅一應俱全, 兩個火盆烘得一室暖意逼人。
這不是官府的牢房, 而是空置的一間屋子, 暫時充作「關押」裴雁晚的「大獄」。而昨日膽大「弒君」的惡徒, 正懶洋洋倚在桌側,悠閒地翻著一本書冊。
青州知州見狀,顫巍巍地彎下了腰, 解釋道:「這是平榮公公安排的。」
江卓瞪了他一眼,命他在屋外靜候,並隨手關上了屋門。距離她上次和雁晚見面,已經過去了四年。眼前的劍客變化頗大,唯一未變的是, 這兩次見面, 裴雁晚都是階下囚。
雁晚憑江卓眼邊的疤痕認出了她,便朝她拱手,道:「多年未見, 將軍別來無恙。」
江卓挪動步伐, 與雁晚同桌而坐, 並瞥見了雁晚手中老舊的書本:「《四海圖志》?看到哪裡了?」
「剛開始看。書上說大殷西方的大漠浩瀚無邊、廣闊無垠,若有機會, 我想去看。 」雁晚指著《四海圖志》上頗為寫意的大漠插畫, 與江卓一同鑑賞起來。
「咱們今日不說這個,」江卓敷衍了幾句, 便扭轉了話題, 她輕挑眉目, 道:「你真是膽大如斗啊。我原以為,你在京城天牢里說的大不敬之語,已算是狂悖。不曾想,你居然還有更讓我吃驚的舉動。」
早先在京城天牢,江卓曾試探雁晚的心跡,假意讓雁晚扶住江允登基。雁晚卻果斷地拒絕了她,並說道,若自己有這樣的通天本事,理當自己來做這個皇帝。
也是在那一次的交談中,江卓毫無忌憚地暴露了自己的野心。
雁晚合上《四海圖志》,笑道:「劍已出鞘,我無話可說。」
她在官府中好好睡了一覺,捂了本身細汗,一覺起來神清氣爽,便悠閒地翻起了這本書,並暢想著自己若有機會,該先從江南遊到漠北,還是直奔漠北而去。
「劍已出鞘,那你可有後悔?」江卓按住書冊,凝視著雁晚的雙眸。
雁晚似在與江卓作對,她廢了些力氣,把《四海圖志》從江卓的掌下抽出,沉聲道:「我出劍,從不後悔。」
室內霎時靜默,只能聽見未掩好的窗戶外傳來的風雪聲。寒風捲起火盆里爆裂的火星,發出滋啦滋啦的雜音。江卓順著這雜音望去,便看見角落中扔了一件她頗為眼熟的黑色大氅——那是江允的所有之物。
她昨日下午聽聞了江允遇刺一事,本還在感慨自己這個弟弟真是命途多舛,屢次三番遇到刺客。但緊接著,她便又聽說本次行刺的兇徒,是澄意山莊的莊主。
江卓彼時舌橋不下,熱茶險些潑了北晉使者一身。她直到昨日夕陽西下,才抽出時間從軍營回將軍府。今日一早先處理完皮影戲藝人口出狂言一事,才來見雁晚一面。
她見雁晚的神情語氣皆淡定從容,便直奔正題,道:「眼下有一個讓你出劍、一展風姿的機會。北晉派使臣議和,他們民風彪悍,要在議和的宴會上論武。他們在戰場上遜我軍一籌,便想在議和宴出風頭。」
這北晉使臣,為何聽起來如此小家子氣?而且,敵軍這便要議和了?雁晚默默腹誹了幾句,道:「輸了大頭,所以想在小頭上搏面子?」
「你若能答應我的請求,我現在即可接你出去。如此一來,你我未互欠人情。」江卓頓了頓,把後半句話咽了回去。她本想說,若雁晚拖到江允來放人,便會欠下江允一個人情。但她轉念一想,裴雁晚既「出劍無悔」,應當也不會在意捅江允的那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