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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攜手坐在台階上,江允率先開口道:「我認識你……都快一年啦。」

  這話他今日反反覆覆練習了許久,但真到了說出口的時候,居然還是磕磕巴巴,甚至紅了臉。他說話時,把一年以來與雁晚的每一件事都迅速回憶了一遍,從初遇時的狼狽到如今的花前月下,竟然過得如此快。

  「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臉上糊得跟個小花貓一樣。我當時想,這人肯定相貌平平。」雁晚撐著下巴,與漸漸脫去稚氣的年輕人對視,眼中流露出悅色。她拉過江允的手,手指在情郎溫熱的手心中打轉,道:「沒想到,居然長這麼俊,而且還偏偏喜歡我。」

  「我哪裡像小花貓了?你不是不喜歡貓嗎?」江允長得飛快,他如今與雁晚對視,已經需要微微垂一下眼了。

  「你別亂動,我給你看看手相。」雁晚掃了江允一眼,便重新低下頭,食指順著江允的掌紋一遍遍描摹,「你知道嗎,謝澤蘭她……」

  距離她送走謝澤蘭,已經過了許久。但謝澤蘭的背影常常入夢,她雖然想忘記,卻難以做到。

  「她怎麼了?」江允看見雁晚提起謝澤蘭時的失神,心一下子揪了起來,便想岔開話題:「我們不提她了。」

  雁晚掐掐他的小指指節,淺笑道:「無妨。謝澤蘭曾說我是天煞孤星,其實是騙我的。她說,算命先生給我算的是極好的命。但她怕空歡喜一場,便不讓先生往下說了。」

  「我不是早就說過,你是小福星呀。」

  「誒,別亂動啊,我還沒看完手相呢。」雁晚緊緊禁錮住江允的左手,對著月光裝模作樣看了半天,故弄玄虛道:「景王殿下,您可是大富大貴的命啊……啊,您已經大富大貴了,說錯了,說錯了。那您便是一生平安順遂的命!」

  她說完,便攤開了兩手,正色道:「給錢吧,殿下,看一次手相十兩銀子。」

  江允壓下她的雙手,放在自己手心,笑意盈盈道:「裴莊主還信這些東西?我以為你凡事都信『人定勝天』,不會相信民間迷信的東西。」

  「喬岱跟江湖騙子學的,我跟喬岱學的,」雁晚眨眨眼睛,解釋道:「我一學會,就來跟你賣弄了。況且『平安順遂』這樣的事,若是為了你,我信幾分又怎樣?你不僅不給銀子,居然還怪我。」

  「我哪有怪你!」江允急了,險些就要從地上跳起來。他每次一急,耳根便要紅。每到了這個時候,雁晚便會捏捏他的耳根,再輕輕吹上一口氣,火上澆油般地將他的耳根變得更紅。

  但今夜,江允及時地阻止了雁晚的惡作劇,他心中掛念著更要緊的事,不能在臉紅害羞上耽擱時間。

  今夜八月十五,花好月圓,此時不說,更待何時?

  「你先別鬧,我有話問你。」江允把雁晚重新按了回去,讓她坐在自己面前,吞吞吐吐道:「裴莊主會看手相,可會算姻緣?不如替本王看看罷。」

  雁晚怔愣住,怎麼忽然就要「算姻緣」了?

  她一早便把話說得清清楚楚,她與江允分別只是時間早晚的事。並且,她極有可能成為那個辜負江允的薄情人。

  難道,江允便陷得如此深?

  「看來裴莊主不會算。」江允的心驟然往下沉,他已經相當了解雁晚,甚至能猜中雁晚的心思。如此看來,自己交付出去的十成十真心,應當只得到了七八成的回應。

  「沒關係,雁晚。我有東西要送給你,你等我一下。」他吻了一下雁晚的額頭,起身走進屋內。

  雁晚的心砰砰直跳,她曾想了許多種與江允分別的場景,並數次希望那一日晚些來。若江允真的拿出什麼她承受不起的東西,那麼今夜一見,怕是要成最後一面。

  很快,江允便走了出來,手上多了兩件東西。一件呈方形,似乎是個小盒子,另一件呈細長狀,即使月色朦朧,雁晚也一眼便認了出來——一把劍。

  江允坐回雁晚身邊,鄭重其事的把劍交到雁晚手中,笑道:「你心真大,你的臥房裡丟了這樣大的一件東西,難道就沒發覺?」

  雁晚借著月色欣賞這把劍,劍身輕盈,劍柄上雕刻著精緻蜿蜒的木蘭花,與去年江允給她看的圖紙上所畫的劍一模一樣。她驚喜萬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笑眼彎彎地看著江允,雙眸眯成了一條縫。

  「我給你說實話,你不要生氣。這把劍的劍坯留在你臥房裡,七月份你去駱都,我偷偷把它取了出來,請喬川教我鑄好的。」江允靠近雁晚,兩人的額頭貼在了一起,「木蘭是花中君子,我卻偷偷摸摸做小人。姐姐,你可會怪我?」

  雁晚心情複雜,她曾許諾,這把劍由江允完成一部分,自己來完成另一部分。但萬事纏身,鑄劍一事竟擱置了將近一年,令她成了毀約的那個人。

  「還有此物,聽我說完再打開。」江允撤回身子,把方形盒子也遞到了雁晚手中,柔聲道:「我聽聞男子會為心愛的女子描眉,但你不愛施以粉黛。我便去請教文姑姑,想讓她教我編發……但她卻說,我該投其所好。」

  描眉?編發?投其所好?雁晚摸摸後腦勺,她原本正為了江允鑄好的劍感動不已,現在卻陷入了一種茫然。她捂住江允的嘴,思索了片刻,笑道:「描眉而已。現在天色不算晚,文姑姑應當還未歇下。我去尋姑姑一趟,你乖乖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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