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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羊角花?此香可有什麼作用。」

  燕娘支吾道:「羊角花有補腎壯陽的作用,是房中催、情的香料。」

  「如此。」

  華玉垂眸凝思。

  她方才近距離聞過,女官的衣上並沒有任何香味。

  應該是只有她的這件衣上有。

  可皇后為什麼要這麼做?

  小蟬已將那日在冷宮中發生的事情告訴了皇后,那麼皇后必然知道了是攝政王救下的她。

  結合此前所知道的事情。

  皇后與皇上成親多年,相敬如賓。

  前世里,華玉占盡皇寵,可每每面見皇后,她都從無不好,對華玉溫柔對待,仿佛並未因她與皇上的關係而有任何苛責。

  只因皇后並不愛皇上。

  因此可以冷眼相看宮中新人。

  從不嫉妒。

  華玉試著猜想。

  燈節那日,是華玉在皇上身邊當值,而皇后賜下的新衣必定要在當天穿,這是皇后恩澤,宮人都得受著。

  倘若穿此衣,皇上聞之,興致上來,她身為司設女官,又曾是皇上嬪妃,怎會不從?

  乍一看,是要促成與皇上的美事。

  可這何嘗又不是一種敲打。

  衣上的香味並不淺淡,甚至很明顯,這就說明皇后並不想刻意隱瞞。

  她想藉此告訴華玉,什麼是本分。

  華玉在想明白的瞬間,忽然被心底湧上的如波濤般的恥辱淹沒,她茫然無措地坐在床邊。

  燕娘問她:「這衣裳要怎麼處理?」

  華玉道:「先這樣放著吧。」

  燕娘重新將新衣收拾進箱籠。

  看了華玉幾眼,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奴婢雖然不太懂皇后此舉是為何意,可這件事情讓姑娘猶豫了,甚至還令姑娘傷心。奴婢不會說什麼話,可是奴婢在一旁冷眼瞧著,皇上人雖然好,可是出了事情根本護不住姑娘!您曾是他的嬪妃,如今被貶為女官,這樣離奇的事情他竟然無半點掙扎,從了。」

  「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住的男人,姑娘天仙似的人,縱使他是皇上,也根本配不上!」

  「皇后雖是皇后,可她也不知姑娘的處境,也無法干預姑娘的決斷。有些事情,姑娘不必受其干擾,自己決定就好!」

  話糙理不糙。

  到了這樣的地步,她確實沒有好退步的餘地。

  且不說皇上能不能護住她,只說攝政王那樣的性子,但凡看見華玉與皇上有親密的舉動,就恨不得將人扒了,她怎敢觸怒他?

  華玉想通了,心情舒暢些,朝著燕娘笑笑。

  燕娘見此,也舒了一口氣,又問:「這衣裳可要處理了?」

  華玉想想:「倒也不必,先放著吧。」

  隨後又問:「這香是怎麼起作用?是否近距離才能行?」

  燕娘點頭:「若是焚於香爐,作用大些,但其染在衣上,除了貼上細聞,極難起作用。」

  華玉瞭然,點點頭。

  ......

  鳳鳴宮。王月蘭躺在塌上,紗幔挽起,她穿玉色繡牡丹抹胸,披著夾絨的褙子,脖上圍著一圈白色毛領。她臉色不太好,咳嗦幾聲。

  「我身子不舒服。雙環,你去請攝政王來。」

  雙環應了聲,急步離開。隨後回來。

  「回娘娘的話,王爺現在有事走不開。」

  王月蘭閉眼幾息。

  「你告訴他。我在宮裡等著。」

  雙環要走,王月蘭又道:「等一下,你再告訴他一句,就說母親前幾日進宮來,做了他愛吃的糕點,要他務必來取。」

  雙環應了聲,將話帶到。

  回來後笑盈盈道:「王爺說了,忙完事情就來。」

  王月蘭的面上這才帶上笑意。

  「扶我起來梳妝。」

  王月蘭換了身新衣。坐在鏡台前細細打量自己。

  鏡中女子杏眼小嘴,巧笑嫣然,面上一抹淡似輕雲的愁緒久久不散。

  她面色有些蒼白,便在雙頰塗了層艷麗的桃花粉。

  收拾好一切,她去催促宮人將屋中的薰香換成沉香,又令雙環去小廚房取來栗子糕、翠玉豆糕和如意餅。

  做好一切後,她端莊坐在椅上,靜靜等著攝政王的到來。

  約莫過了兩個時辰,糕點已經讓人換過四波,檀雲秋才來到鳳鳴宮。

  王月蘭本想坐在椅上靜靜等著,可她聽著轔轔的車輪聲便坐不住了,她下了椅子,急步走到門口,宮人為她撩起棉簾,檀雲秋的身影赫然出現在眼前。

  她止不住地揚起了笑意:「表哥!」

  檀雲秋剛從大獄出來,面上還凝著未消的寒冰。趙美人的死訊傳出,趙大人與趙夫人當場吐血身亡,他二人本就還剩一口氣吊著,乍聞噩耗,承受不住就這麼去了。只是這件事情傳到外面,被人抓住了把柄,言他殘害朝廷命官。

  龍虎衛可不是吃素的。

  當場抓住幾位傳播此話的人,其中有平民亦有朝廷官員,被他係數關進了大獄。

  只審了半個時辰就都召了。

  果然是有人在背後指點,也難怪這些時日盛京城關於他「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斥責如此之多,原來全都是廣平王在背後搞得手腳。

  一個遠在大周邊境的老匹夫。

  他並不放在心上。

  檀雲秋靜坐在輪椅上,一面用帕子輕拭手背濺上的血點,一面輕抬眼皮,似笑卻告誡道:「皇后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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