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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椋至今都還記得,蘇衍是如何先借著口散播呂小子對那位王院士的不滿,接著又使法子偷摸剪碎了他的長鬍子,將此明目張胆地栽贓嫁禍去。

  當然了,傅椋覺得這裡面是有他自己的私心的。

  畢竟蘇衍曾經不止一次同她講想看看王院士沒有鬍子的模樣。

  不過此種法子雖然兵不見血,又可坐收漁翁之利,但若是要講,傅椋委實覺得還是穆商言替她報仇的法子更痛快一些。

  就譬如,在那個誰回家的路上套他麻袋,然後正大光明的拿棍棒狠揍一頓。

  在蘭娘娘這裡吃了些瓜果,又散了些午後的暑氣,撿著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講一講笑一笑,才又漸漸歇去聲音,各自小息了一番。

  待日陽往西去,躲進厚重雲層間,傅椋瞧著天色,才伸個懶腰,懶洋洋從搖椅上坐起身。

  青竹木製的藤椅晃晃悠悠,竹藤摩擦,發出幾聲好聽的吱呀。

  「要回去了?」蘭絮聞聲來問她。

  傅椋點點頭,又從盤子裡拿走一個橘子剝開,給蘭娘娘分去一半,就站起身拍拍壓出了痕的紗裙,告辭往外頭走了。

  她袖子裡沉甸甸的,晃晃悠悠,裝著那個準備送給穆商言的小冠,只是不知此時,那廝在何處了。

  不過想來,今日若是忙些,這個時候該是在御書殿,便去那裡尋一尋罷,恰好可一起用了晚膳。

  念頭一轉,傅椋便領著白諾往御書殿去了。

  她這邊剛出嘉悅宮宮,那端就有盯梢的將這事當成十萬火急的軍情報給穆商言聽。

  卷著袖口,正掀了雲錦,在床榻上四處摸索機關暗格的陛下一愣,「她是往哪處去了?」

  來稟報的人想了想,「看方向,像是往御書殿又或是宸輝殿那頭去了。」

  這個點,穆書夜應當還在御書殿裡替他處理一些政務,若是傅椋往那端去了,倒是還能在拖上一拖。

  這個小女子究竟將鳳釵藏在哪一處了?她是屬耗子的嗎?!就這麼能打洞?!

  瞧著鳳棲宮裡左一個被打開的暗格,右一個被抽開的暗屜,穆商言頓時心感無力,疲憊地捏了捏眉心。

  「阿嚏。」

  傅椋揉揉了發癢的鼻尖,隔著窗見裡頭有幢幢燈影,想著該是穆商言在里的。

  她心生了幾分捉弄的念頭,又想著給他一個驚喜,就悄無聲息地推開門,沒有叫白諾一道同她進去。

  驚喜麼,那必然是得有驚有喜的。

  她往日裡好似是在哪裡看到過,說是這前頭的驚嚇愈大,後頭喜悅就愈濃很,

  便想著無論如何先去嚇穆商言一嚇,而後再將那個小冠拿給他。

  此一舉必然是能叫他歡天喜地的。

  作者有話說:

  這章前十條評論掉落小紅包喲,誘惑誘惑。

  第41章

  開了道縫的門又悄無聲息地合了上,跟著身後一塊偷摸溜進去的風調皮吹得燭火晃悠一瞬。

  傅椋下意識屏住呼吸,側耳去聽,聽不見什麼往這裡來的聲響才又淺淺鬆了口氣。

  總不能出師未捷身先死,那多丟人呀。

  她小心地撫了撫胸口,將嚇人這種事情當做什麼天大的正經事來做,小心地提拎著裙擺,不聲不響踮著腳往裡頭走。

  御書殿的地上鋪著厚厚一層繡金線的氈毯,只要走得慢些小心些,必是發不出什麼聲音來的。

  外殿同內殿雖隔的不遠,但這兩側堆滿書的博古架卻恰恰好能為她遮一遮身型。

  真可謂是天時、地利……就是人不怎麼和了。

  她曉得諸如穆商言之流會武的人,一般耳力都是絕頂絕的尖。

  傅椋倒是也沒怎麼想著一定就能將他瞞下。

  但畢竟嚇人這件事麼,既是做了個開頭,中途倘若又反悔,難免會令人心中挫敗幾分,有些許懊惱。

  再講了,她本也不是專程衝著嚇唬穆商言這件事來的,後頭的那個喜,才是她此番行事的目的。

  那廝不是總叫嚷著她做事想不著他麼?此番專程來給他送個驚喜,想來必是高興的。

  小女子在架子旁蹲下小心翼翼勾著個頭,從書的縫隙里往內殿瞧去,準備先行刺探一番『敵方』軍情。

  內殿同外殿間,豎著個繡龍紋的,約莫三尺高的金玉屏風,將裡頭光景擋得結結實實,只模模糊糊地透出幾分內殿的朦朧光影來。

  傅椋勾著脖子看了片刻,只覺那投在屏風上的影子好似是不止一人的模樣。

  但也或許是穆商言剛好就倚在個什麼東西上,又或者是個什麼物件兒被燭火投下來的虛影。

  她當然希望是後頭兩種,若是前頭的,那還有一人又會是誰?莫不是義兄此時也在裡頭?那這可就不大好辦了。

  倒也不是說不能連著穆書夜一併嚇一嚇,可畢竟這喜她只備了一份,若當真將穆書夜嚇出一個什麼來,怕是她往後的日子裡少不得要內疚的。

  思來想去拿不定主意,可就要這般灰溜溜走了,傅椋倒也不甘心。

  她托著腮頰,指甲有一搭沒一搭地扣著架子,一時也沒想起要放輕些力道。

  淅淅索索的刮蹭聲傳進室內,落子青年的手臂一頓,陰差陽錯間落錯了位置,然他只顧警惕往外扭頭去看,未曾發現分毫。

  「什麼聲音?」

  棋盤之上猶如戰場,廝殺激烈,自容不得此番分神誤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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