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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岐遠不吭聲了。

  他沒有回府,徑直帶她去了會仙酒樓。

  酒樓里幾個人正一臉嚴肅地圍坐在大堂,見他來,周亭川揚手打了個招呼:「大人。」

  沈岐遠走過去,就見桌上鋪了一張紙,上頭寫了一些細碎的字。

  「這是做什麼?」他問。

  周亭川道:「這不賀姑娘今日遭難了麼,若不是那幾個蠢奴才上門來拿東西,拂滿他們都不會知道。為免再有此事,拂滿就說往後定一個門禁,若無提前知會,門禁前誰沒有回來,剩下的人就去找,找不到就報官。」

  「掌柜的不在,這是最好的辦法了。」鄭青衣嘆了口氣。

  沈岐遠瞥他一眼,淡淡地道:「你們掌柜的也只是個姑娘家,離了她你們難道就不過日子了?」

  「自是要過的,但她在總會安心些麼。」青衣嘟囔,「都幾天沒見著人了,也不知道鄰城好不好玩。」

  「這門禁對咱們是有用了,掌柜的在外頭怎麼辦啊?」趙燕寧也道,「她那脾氣,指不定又要惹出什麼事。」

  拂滿皺眉打了他一下:烏鴉嘴。

  汀蘭起身:「我去寫封信問問她什麼時候回來。」

  「哎哎,別去,好不容易單獨出去一趟,你別讓她覺得咱們在催她。」

  如意杵在鳥籠里聽著,心裡微微一動。

  她獨來獨往慣了,一向沒什麼牽掛,這幾個凡人其實也是能自立的,並不一定要依靠她,但他們卻像一窩小雞崽子,嘰嘰叫著盼她回來。

  真是讓人……怪動容的。

  「青衣,你在看什麼?」周亭川湊了過來,「咦,大人,您什麼時候愛玩鳥了,還是只喜鵲?」

  沈岐遠含糊地道:「隨便抓來的。」

  青衣盯著籠子裡的鳥,眨巴著眼道:「也不知是不是太想念掌柜的了,看只鳥都覺得像她。」

  沈岐遠抿唇,不悅地將籠子放遠些:「我來是想告訴你們,在她回來之前,酒樓若有什麼事,都去沈府找我即可。」

  「多謝大人。」趙燕寧立馬鼓掌,拂滿也朝他行了一禮。

  他看向賀汀蘭:「寧遠侯不日便將趕赴九河,你不用擔心他再來為難。」

  賀汀蘭驚訝地挑眉:「邊關要有戰事了?」

  沈岐遠默認。

  她皺眉又鬆開:「我是不擔心他來為難的,但我母親……賀老夫人,她可能不會善罷甘休。」

  侯府用度捉襟見肘,老夫人變賣了許多東西都填不上寶齋堂那窟窿,是一定還會再來找她的。但畢竟是女眷之事,沈岐遠也沒有那麼方便出面。

  賀汀蘭嘆了口氣,又笑:「無妨,我能應付得了,大不了躲遠些。」

  籠子裡的如意很想說,那老婦人不要臉,那就比她更不要臉就好了,反過來先問她要錢買宅子嘛,既然說是親生的骨肉,那總不能一點忙也不幫。她若不幫,汀蘭自然可以擋回她的要求。

  可她張口,只吐出了一串鳥語。

  汀蘭被這聲音吸引了注意力,笑著蹲在籠子前:「好漂亮的喜鵲。」

  「你也覺得吧?」青衣道,「這風姿,真真很像掌柜的。」

  拂滿和燕寧聞言也圍了過來,燕寧笑著應和:「確實很像。」

  拂滿卻是臉色一變,下意識地看向沈岐遠。

  這眼神充滿了戒備和懷疑,沈岐遠微微掀起眼皮:「怎麼?」

  -大人借一步說話。

  拂滿飛快地比劃。

  他依言起身,跟著她走到角落裡。

  -掌柜的是不是變成喜鵲了?她眼神焦急,雙手十指如飛。

  沈岐遠有些意外:「你怎麼會這麼想?」

  -我見過她……拂滿遲疑了一下,沒有比劃完,改了手勢道:如果是,勞煩大人告訴我怎麼救她。

  「你就不怕她是妖怪?」他試探著問。

  花拂滿的表情很平靜,像是一點也不意外這個說法,只比劃:沒什麼好怕的。

  她與她初見時她就不是常人之姿,在一起這麼久了,拂滿深知如意不管是什麼都不會害他們,神妖鬼怪都好,是她,她就要盡全力去救。

  沈岐遠看她的目光柔和了兩分。

  他低聲道:「別擔心,過幾日就好了。」

  拂滿並未放下戒備,仍舊定定地望著他:如意是個好姑娘,大人別再欺負她了。

  誰欺負誰啊?沈岐遠難以置信地瞪大眼,每回低頭的不都是他嗎,難過的也都是他,她一個瀟灑得能帶男寵逛街的人,哪會被人欺負。

  可是,拂滿的眼神太認真了,隱隱帶著的心疼看得他沉默下來。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柳如意是不是也挺難過的?

  心裡沉了沉,他轉身,想快些回去拿鳥籠——

  然後就看見籠子裡的喜鵲伸著翅膀從竹篾縫隙里撓了撓青衣的下巴。

  分明是只鳥,神色卻不太正經,還吹了一聲口哨。

  青衣被她逗得咯咯直笑,眼眸晶亮地道:「大人,您這喜鵲賣不賣啊?我好生喜歡。」

  沈岐遠:「……」

  剛泛起來的心疼在水面上破了個泡,消散於無形。他面無表情地走回去,一把拎起鳥籠:「沒什麼人性的東西,一點也不值錢,不賣。」

  如意被他晃得頭都暈,抓緊小竹竿嘰喳亂叫。沈岐遠冷哼一聲,將籠子往寬袖下一罩,大步就離開了會仙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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