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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岐遠很難不懷疑柳如意。現下除了她,還能有誰既有與他作對的想法,又有與他作對的能力?

  如意站在小溪邊,正看著水裡浮游著的魚走神,就莫名有不善的目光落在她背心。

  原本是有些煩躁的,但不知想到了什麼,如意突然回頭,萬分挑釁地看了他一眼。

  遠處那人微微一怔,隨即將下頷繃成不悅的線條。

  她吊兒郎當地走回去,微微俯身撐著膝蓋看著他:「我怎麼會看著美人兒為難不幫忙呢?」

  沈岐遠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弄得無措了一瞬,隨即又恢復漠然:「哦?」

  「這是無憂的手筆。」她看了看那幾乎劃斷肋骨的傷口,「無憂是被男人傷透了的女人修煉成的妖怪,所以不管多麼厲害的男人,她們都能一擊斃命。」

  這話多少有點含沙射影,宋枕山都替沈岐遠覺得尷尬。

  沈岐遠避開了她的臉:「你這麼告訴我,是想說兇手當真不是你?」

  「不。」

  惡劣地眯起眼,如意道:「兇手極有可能是我,只要大人找到證據,我就認罪伏法。」

  第125章 好端端的天,說黑就黑

  刑部司查案講證據,這是鐵打的規矩。眼下她能將動手的妖怪說出來,就是篤定他找不到無憂與自己之間的瓜葛、定不了她的罪。

  沈岐遠心頭驟然火起。

  他冷眼看她:「你很自信?」

  「為什麼不自信呢?」她捻了捻自己鬢邊的碎發,「你說不過我,也殺不了我。」

  最囂張的妖怪,就要敢於跟青神叫板。

  宋枕山在旁邊替她捏了一把冷汗,生怕沈岐遠暴怒動手。

  然而,沈岐遠氣了一會兒,竟是平靜下來了。他起身,拂了拂身上絳紫色的官服,墨眸映出遠處的山水,靜謐幽深:「你我之間,遲早會分出勝負。」

  如意笑著與他屈膝:「靜候佳音。」

  這對話比方才那爭執可溫柔多了,但不知為何,宋枕山反而更覺得毛骨悚然。

  分出勝負?這二人要是分勝負,就必有一方會魂飛魄散。

  沈岐遠等了柳如意這麼多年,為她連九重天都不去了,哪能說是無心者。柳如意也是,為了沈岐遠能撐穹頂也能起善心救蒼生,豈可言是薄情人。

  兩人分明應該是長相廝守的好結局,就因為這背道而馳的身份立場,竟就要你死我活。

  他唏噓地嘆了口氣。

  苦役的屍體被運走了,宋枕山上馬準備回城,卻見沈岐遠站著沒動。

  他往四周掃了一眼,後知後覺地發現馬不夠了,除了沈岐遠的馬車,旁邊就只有周亭川的馬。

  如意還在欣賞那潺潺流動的溪水,並沒有要走的意思。

  料沈大人在這兒站成石像也不會開口,他索性直接問:「柳姑娘可願乘沈大人的馬車回城?這兒離城門有些遠。」

  說著,又朝沈岐遠道:「沈大人不會連這個都介意吧?」

  沈岐遠自然沒矯情到連這個都介意的地步,畢竟如意今日也算幫了他的忙,總不能真讓人走回去。以她那嬌弱的身體,又該哀哀叫疼了。

  意識到自己在心疼人,沈岐遠掐了掐自己的虎口,儘量讓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漠然些。

  然而,那頭的柳如意竟是道:「不必了,待會兒會有人來接我。」

  這荒郊野外的,誰會來接她?沈岐遠忍不住就擠兌:「共乘都不敢,現在是輪到柳掌柜問心有愧了?」

  如意懶掃他一眼,沒有辯駁,只低身將繡鞋給脫了下來,剗襪往前,盈盈玉足掙脫桎梏,浸進了冰涼的溪水裡。

  周亭川等人還沒來得及轉頭,就感覺四周陡然黑了下來。

  「大人?」他納悶地伸手往前摸,「好端端的天,怎麼說黑就黑了?」

  「不知道。」沈岐遠輕描淡寫,「可能是要下雨了。」

  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下雨的藉口傻子都不會信。宋枕山直搖頭。

  「原來是這樣。」周亭川恍然大悟。

  宋枕山:「……」

  初春的溪水涼得徹骨,如意嘴唇都有些發白,眼裡卻很是歡喜。腳尖揚起水來踢到對岸,覓食的杜鵑被她驚得四處紛飛。

  她抬頭看向它們飛向的那片天,晴空萬里,浩瀚澄澈。

  「柳姑娘。」有人在那片天空下遠遠地朝她呼喊。

  如意回頭,就見鄭青衣策馬而來,金鞭美少年,春衫隨風舞,臉上的笑意即使隔得老遠也清晰可見。

  她莞爾一笑,乖巧地等他靠近。

  青驄馬止步溪邊,鄭青衣翻身下來將她從溪水裡拉起,嗔怪地道:「這什麼天氣,你也敢玩水,仔細凍著,回去又喊頭疼。」

  如意順從地跟著他上岸,看他蹲了下來,便將腳放在他衣擺上蹭。

  綠袍襯雪足,這畫面顯得女子格外驕縱,卻又香艷難抑。

  沈岐遠是不打算管的,畢竟兩人已經是各為其主,人家跟誰好與他有什麼干係。

  但嘴的反應總是比腦子更快,理智還沒回籠,他就已經嗤笑開口:「風流倒是有餘,廉恥卻沒顧上半分。」

  如意撐著青衣的肩,就著他的手穿上繡鞋,莫名其妙地抬眼:「廉恥?要那玩意兒幹嘛。」

  若按著大乾的禮義廉恥來活,她頭一天就該被口水淹死在柳府里,哪還有後頭這些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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