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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便是這麼看你的。」沈岐遠對如意道。

  幾百年的相處已經在輪迴里化作了飛灰,眼下的魏子玦,了解柳如意還不如他的一半。

  如意擺手:「不用擔心我,我去一趟就回來。」

  她走得風風火火,留魏子玦站在原處,有些慌張。

  他與柳姑娘相識不過數日,遠不如沈岐遠有底氣。

  旁邊這人氣定神閒地站著,漫不經心地道:「她在你眼裡是一個尋常女子,在我眼裡不是。」

  「也是。」魏子玦定了定神,勾唇一笑,「沈大人長我些許,閱歷自然多些,老薑一貫是辣的——就是不知姐姐是喜歡老的,還是嫩的?」

  第81章 女子和男子要的東西不一樣

  年長歲余罷了,談得上什麼老和嫩?沈岐遠嗤之以鼻,但坐在車廂里,卻還是臉色陰沉。

  幾千年的大妖怪了,還吃裝嫩那一套,聽一聲姐姐就找不著北,真是愚蠢至極。先前的青衣也是,這次的魏子玦也是,他都不明白這種毛都沒長齊的小子到底有什麼好的。

  馬蹄聲在車外響起,他斜眼打開車窗,就見魏子玦捏著韁繩,笑著與他道:「大人上了年歲,小心吹著風了。」

  說罷,揚鞭而去。

  沈岐遠一腳踹在了車壁上,嚇了外頭的周亭川一跳。他慌忙打開車門,卻見大人端正地坐在裡頭,連衣擺都沒亂。

  「怎麼了?」沈岐遠若無其事地問。

  周亭川搖頭,心有餘悸地關上門。

  阿彌陀佛,他想,最近天氣已經夠冷了,希望柳姑娘大發慈悲,莫要再讓車廂里刮寒風了,他怕背上得風濕。

  如意剛到雲府門口就打了個巨大的噴嚏。

  她吸著鼻子裹緊了披風,納悶地往四周看了看。

  許是出了人命的關係,奴僕們都被趕到了外間伺候,主院附近只有幾個心腹家奴在巡視,一見著她便上前詢問,好一番折騰才將她放進去。

  趙燕寧和花拂滿都還在案發現場,她剛進門,兩人都迎了上來。

  「我實在不知道這驗屍檢錄要怎麼寫。」燕寧直皺眉,「死者就是被人從背後偷襲斃命的,雲大人偏說是自盡,這樣的角度和深度,怎麼自盡?」

  拂滿也將死者貼身侍女的口供呈了上來。

  如意瞥了一眼,有些頭疼。

  她承認酒樓要接民間訟狀的話是她說的,但那時候不是為了騙趙燕寧和拂滿幫忙嘛,誰料這陰差陽錯的,竟還真的要替人當訟師。

  不過。

  查案時的燕寧和拂滿,與在酒樓打雜時的狀態截然不同,雖然在酒樓也很開心,但在案發現場,他們兩個人身上總會冒出一種獨特的光彩,眼裡的自信也鋪得結結實實。

  人這物種是生動的,不能永遠奮進,也不能一直苟活,要想養好,米飯和月亮都得給點。

  如意想了想,還是認真地看了看口供。

  雲大人的髮妻張氏是出了名的秀外慧中,對下人寬厚,對夫婿體貼,但從海晏死後,兩人便不斷爆發爭吵,雲程搬去書房過夜已有一月,偶爾回主院,也只是拿換洗衣裳。

  張氏死的這天,雲程與她激烈爭吵過,甚至說過「殺了你」、「一起死」等過激話語。丫鬟中途被支開去熬湯,等她回來的時候,張氏已經倒在了血泊中。

  但根據管家的口供,雲程在與張氏爭吵後不久就回了書房,那時候還聽見過屋內張氏的哭聲。

  如意掃了一眼現場,東西凌亂,旁邊還有摔碎的花瓶,像是有過爭執打鬥。那麼問題來了,如果雲程離開的時候張氏還活著,這把刀又是誰送進她背心的呢?

  「不知大人可否告知與張氏爭執的原因?」她問雲程。

  雲程臉色發青地坐在主位上,悶聲道:「那是我的家事。」

  「事關殺人動機,就算去了刑部司衙門,大人也是要說的,不妨早些告知我等,到時候也好為大人辯護。」

  這幾個女人能辯護什麼?雲程不以為然。

  他之所以找上會仙酒樓,壓根不是相信他們的破案手段,是因為他知道沈岐遠待這會仙酒樓的東家額外不同,只要她站在自己這邊,他訴訟的勝率便會大大提高。

  如意盯著他,仍舊在等他的回答。

  雲程不耐煩,卻還是開了口:「她一直覺得我與海晏親如兄弟,當年冒著兄弟鬩牆的危險娶她,是真心待她。結果海晏出事,陛下斥責於我,她才發現我一直嫉恨海晏,有些無法接受,便一直與我爭吵。」

  張氏與海晏相識在前,先表露好意的卻是雲程,海晏先行退出,張氏也就嫁給了雲程,兩人成親的時候海晏還送了厚禮。

  張氏一直以為雲程是愛極了她才要娶她,但真相大白時,她突然發現雲程當年有可能只是單純地想搶走海晏一件東西,所以才上她家的門提親。

  關乎生死情愛的婚事,在雲程眼裡只是一件戰利品,張氏自然是氣極了,一連幾個月都鬱鬱寡歡,與他見面就必然大發雷霆。

  雲程也生氣,自己的妻子為了海晏與他吵個沒完,他以為自己勝券在握,結果在人死後一敗塗地,如何想得通?

  夫妻二人嫌隙越來越大,最終到了無法收場的地步。

  「她錦衣玉食這麼多年,要什麼有什麼,我不知道她還有什麼不知足的。」雲程惱道,「落得這個下場,也是她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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